第四百四十五章 人，神（第3頁）

不過，似乎也很正常。

水神畢竟是神靈，文官也畢竟是文官。

雖然喜歡掀桌子，但是偶爾也會問出某些奇怪的問題。

衛(wèi)淵看著自己所立，其實空無一物的墳?zāi)梗肓撕芫茫詈蟮溃?/p>

“我也不知道。”

“我剛剛感受到了她心里最后的念頭。”

“太壓抑了，那種絕望里面還伸出手的天吳，對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哪怕是在這個時代，同樣會有類似的事情……雖然不是再供奉神靈，但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而踐踏別人生命這種事情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吧，為了錢，為了權(quán)，甚至于只是因為無聊。”

共工挑眉：“無聊？”

“是啊，曾經(jīng)有人跳樓的時候，就有很多旁觀的人喊著讓他快點跳，哪怕還有人勸說那個人，但是那些語言還是打垮了他，讓他絕望地跳了下來，這樣的事情哪怕到現(xiàn)在都會有。”

“而那個女子，讓她快點死的，是她的父母，是她的祖父，是她的哥哥，因為他們的房子被誰沖塌了沒地方住，因為哥哥要娶妻，因為耕地泡了水，因為連續(xù)多少天沒有捕獲到魚。”

“所以她必須要死。”

“而那個時候，天吳是唯一認(rèn)可她能活下去的人，就像是黑夜里最后的光，所謂的人，為了這最后一點執(zhí)念，就是變成瘋子都很正常，換成是我經(jīng)歷了那一切，我會比她做的好嗎？未必……”

共工饒有興趣看著他：“有意思的評價。”

衛(wèi)淵答道：“我評價一件事情的時候很簡單，如果我不可能做得更好，那我也就沒有資格去下結(jié)論，站在岸上的人，看著淹在水里的人說，看，真狼狽；吃著肉和面包的人覺得只能吃樹皮的人不注意環(huán)保。”

“這幫家伙就應(yīng)該吊在路燈上。”

共工不解：“吊在路燈上？”

衛(wèi)淵沉思，而后解釋道：“按照修行者的理論，大概等同于貧僧送你去西天的威懾力。”

“嗯，或者說，上古一點的，送他回爐去見女媧娘娘。”

“哦，有趣……”

共工饒有興趣地問他：

“如果你是那個被淹了的人會怎么做？”

衛(wèi)淵沉思：“爬上來。”

“然后一腳把那個人踹水里，讓他感受下水神的鐵拳。”

共工大笑。

重重一巴掌拍在衛(wèi)淵的肩膀上。

啪的一聲，衛(wèi)淵肩膀抖了抖，被共工拍下來的那一巴掌的地方硬生生炸開了一圈白色氣浪，武修的體魄，半邊身子都麻了，衛(wèi)淵嘴角抽了抽，而共工笑罷，看著前方的河流，道：“不錯，我也不覺得她是錯的。”

祂的微笑收斂了些，很奇妙地多出了一縷神靈的氣度，嘆息道：

“也沒有誰是錯的。”

“天吳和人類相處，認(rèn)可了這些壽命短暫的生靈是祂的朋友，所以甘愿離開了山海，削弱了自己的力量，而和人類共生，以我的立場來看，這也同樣沒有錯。”

“作為神而救下了那女子，更不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