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fā)蒼蒼的吳汝忠皺著眉頭,卻也沒有說什么,提了一壺酒,踉踉蹌蹌回到自己家中,當年的事情過去了也已經(jīng)足足十多年,他也再沒有見到過那灰袍青年,有時候覺得,是不是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一生也算是見多識廣的老者,回憶起當年帝位交換時候的迅速果斷,隱隱還是能夠嗅出其中鐵血的味道,也曾詢問自己的狀元好友沈坤,后者忌諱不言,也只是說,當日宮中禁衛(wèi)幾乎全部受傷。
有拆除下來的白玉屏風,上面血跡斑斑,水洗不去。
對于吳汝忠來說,這已足夠。
回了家中時候,見到院子門打開,年歲不小的吳汝忠皺著眉頭,嘀咕著推開門的時候,卻見到了背對著自己的一身灰袍,玉簪束發(fā),只是當年的黑發(fā)已經(jīng)變得半白,看去多出了幾分滄桑之感。
“啊……您,是你……”
吳汝忠聲音都有些發(fā)顫:“是你嗎?”
灰袍之人轉(zhuǎn)過身來,嘆息一聲,微笑道:“許久不見了啊。”
“吳兄。”
“真的是你?”
吳汝忠結(jié)結(jié)巴巴地看著眼前和當年相比,只是稍微顯得蒼老些許的青年,仍舊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后將青年邀請入屋中,難得又去買了些下酒的菜,而后兩人對飲,詢問當年之事。
吳汝忠聽得心神晃動,似有所懼,卻又心向往之。
灰袍青年飲一杯濁酒,問道:“吳兄,你的故事還有在寫嗎?”
吳汝忠灑脫笑答:“寫啊,當然是寫。”
青年拈杯問道:“還是在寫妖魔志怪嗎?”
老者放聲大笑:“什么神仙妖魔,山鬼志怪,不過是寫得人罷了。”
“來來來,你且?guī)臀铱纯矗疫@兒到底還有哪里寫得不對。”
他借著酒勁取來手稿,而后遞給了眼前的灰袍男子,感慨一聲,在后者翻看的時候,突而問道:“淵先生,幾十年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問吳某,是否見過你,我當時說不曾見過,可這段時間里面,每每做夢,都有所感。”
“還請先生解惑,我們……難道真的曾經(jīng)見過嗎?”
“見過么……”
“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灰袍男子看著眼前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看到后者點頭,嘆息一聲,并指點在老者眉心,點破前世今生的記憶不是簡單的事情,也會有種種的后患,但是現(xiàn)在這老者已經(jīng)走到了人生的末路,也已經(jīng)隱隱記了起來。
故而他順勢而為。
老者眼瞳瞪大,一個個夢境里虛幻的經(jīng)歷浮現(xiàn)出來,老者的面容劇烈波動起來,而后沉沉的醉去了——
他作了一個夢。
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