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嘆了口氣,這個青衫文士,總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到底隱瞞了多少東西在肚子里,這一次回去的話,一定要好好逼著詢問他一番,把這些話語都逼迫地詢問出來一遍。
他是不知道青衫文士還曾經無意識念出來一句【小心元始天尊】
更不知道,青衫文士連帶著這兩句話都給忘了干凈。
否則的話,肯定要直接運用莽夫文官嫡傳的詢問手法,好好地問一問這個家伙,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和伏羲聯手都在所不惜,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濁世大尊真靈忽而停止住了,不再奔逃。
站在清世和濁世的交界處。
曾經渾天的道場,也是渾天最終離去的地方。
神域·【中央渾沌之海】。
洶涌的波濤聲音轟鳴,從不曾停歇,來自于清世和濁世兩個世界的法則在這個地方碰撞,發出巨大無比的轟鳴聲音,無數的法則碎片攜帶者耀目的光輝散落下來,如同墜落的星辰,激蕩出來的風暴令濁世大尊的袖袍和衣擺微微揚起。
他站在那里,竟然透露出一種和曾經的渾天類似的氣息。
超脫的氣息?
亦或者說,死亡的氣息。
衛淵和帝俊止步,保持一種不至于會被卷入爆發里面,卻又不會讓濁世大尊的真靈真正逃離的距離,兩股氣息散發開來,已經將濁世大尊鎖定于其中,只是來到這里的濁世大尊,卻沒有了先前的那種真靈晃動和震顫的感覺。
他的氣息在極端的不穩定之后,反而再度地安穩下來。
還是神色卻有一種茫然質感,真靈所化的模樣除去了靈性的暗澹之外,還呈現出一種面色蒼白的感覺,黝黑雙目注視著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在怔怔出神,不知道是在想著什么,她忽而深深吸了口氣,道:“元始,帝俊,你們終于還是來了。”
她背對著兩人,灑脫道:“不過,你們追殺而來,才是正確的。”
“若我是你們,也不會放過我這樣的家伙存活在外。”
“雖然說,我不知道伏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伏羲為何要以長安劍將本座的這最后一縷真靈存在放回來,但是我終究還是要感謝他。”
“經過之前和你們的那一戰。”
“我瀕臨死亡,舍棄一切只求大道可得超脫,反倒是誤打誤撞,契合了超脫之奧妙,卻是戰敗,本來應該在領悟大道超脫奧妙的時候就要死在你的劍下,但是伏羲卻將我救回來,呵……”
“所謂的【命運】,果真是玄妙得不可思議啊。”
濁世大尊微微閉上了眸子,雙手張開,掌心向上,朝著兩側微微展開雙臂,袖袍翻卷,似在擁抱著這浩蕩大世,擁抱著這十方世界,神態隱隱有些許的沉醉之感。
衛淵和帝俊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察覺到了異樣之感。
濁世大尊現在這樣的迷醉感覺。
反倒是給他們一種混亂之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猶如海市蜃樓,鏡花水月。
而在這種不真實的感覺里面,兩人都敏銳無比地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危險。
這危險雖然感知得極為微弱,甚至于可以說是縹緲,難以把握,但是卻又是無比真實,如同附骨之疽,讓他們都感知到背后生出了一絲絲揮之不去的森冷之感。
濁世大尊手腕微轉,手掌虛著下壓,眸子掃過他們,微笑道:
“本來,我該要死在你們的手中,如此才算是愿賭服輸,生死之戰。”
“但是,大道超脫之機,就在眼前,大道超脫的機會,也在眼前。”
“若有此機會,卻要舍棄的話,我便是死了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