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他成親的是我,而不是上天,所以我才是他的天啟啊。”
那小小的少女說不出話,其他的女孩子一陣哄笑,又帶著一絲好奇和自得地問道:“那他肯定是徹底栽到老祖先的手里,最后沉迷溫柔鄉,茶不思飯不想。”
“對啊對啊,再怎么樣精明的男人都沒有辦法的?!?/p>
“更不要說是那么一個傻乎乎的家伙了。”
白發女子恍惚間陷入了回憶,微笑著等到這些孩子們都不再說了,然后才輕聲道:
“不,他在大婚的第四天,就出發了?!?/p>
“之后十三年,三次路過家門,都不曾進來見我。”
“最終他在涂山jihui,召集諸侯,手捧玉帛朝拜的國家有上萬之數,斬防風氏,討伐了上古的水神共工,劃下長江和黃河,定下了神州水系脈絡。”
“他的名字,是禹啊。”
那些往日沒能聽過這故事,這一次纏著老祖先講的少女們都不說話了,先前故事里那傻乎乎的男人,只是轉過來身,就成為了人間那個時代最光芒耀眼的英雄。
拔出劍,指向了天災。
同樣的時代,西方推脫是上帝的怒火,而他卻將這‘上帝’斬殺。
以人的力量開辟了浩瀚神州的水系。
白發女子微笑著挑動了下燈燭,燈光忽閃了下,映照著她臉上的皺紋,道:“青丘難得有客人來了,不能夠太過于失禮,你們去接待一下吧,阿玉,你也去,對了,記得不要再看人間些的那些人狐之戀的故事了,那都是假的?!?/p>
一眾少女紅著臉,一邊打鬧著一哄而散。
只留下名為女嬌的女子安靜待在這屋子里,燈燭忽閃著。
她靠著椅子,微斂著雙目,又想到了那個憨直的少年,成長到治水的司空,卻還是榆木一樣不開竅的腦子,還有他最后往涂山城中求親的樣子,十三年不曾歸家的決然,最后他伸手指著華夏的大地,擊殺了最初的水神,治理了蠻荒的水系。
他抱著那孩子,把孩子舉向天空,卻對她微笑著說:
“你才是我的天啟啊?!?/p>
他們的孩子叫做啟,神州第一個國家的開國君王。
可是,禹,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少年燦爛的微笑,記得他將自己氣地跺腳,記得他們順著水系游走神州,還有大婚時候局促的樣子,記得,一直都記得。
可惜,那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白發的女子閉著眼睛,手掌輕輕拍著扶手,哼唱著歌謠。
“候人兮,猗……”
這句詩的意思是,我在等你啊。
可我等的人,什么時候回來?
永遠都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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