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卌一、痛飲漸淡之酒（第1頁）

百卌一、痛飲漸淡之酒

1

在那本形成于三百年前的書中，清晰地刻畫了奉陰婆成為始祖神的過程。

n據記載，她本是一位來自天山以南的陰姓妊婦，懷胎三載有余，跋山涉shui來到空無一人的古奉地，見此chu1青松環繞，地勢開闊，河liu不凍，土質fei沃，便搭建房屋，畜養走獸，打算定居長住。

某日她在林中she1獵，忽覺胎象異動，便以松土為床，誕xia一兒一女。此二zi亦非常人：三日會走，七日能言，長至一歲，ti態聲貌猶如成年。他們開枝散葉，后代漸蕃，bu落由此誕生，陰婦被尊為始祖，是為“奉陰婆”。

她向zi民傳播文化，教授技藝，指導男女分工，興建城池家園。三百載后，奉陰婆年邁而亡，bu族gan其恩德，以松針團花合為圖騰，紀念始祖豐功偉績。

如此便是故事全貌，前橋將nei容記在心中，又去細看那形成時代較近的文本。

此時奉陰婆與前大不相同，早已摒棄shen為人類的種種特征。她不再有確切的姓氏，而是以“奉陰”二字為神名，也不再有懷胎三年的奇遇，而是gan孕自天、誕育初民的造wu主。

沒有關于她怎么將zi民創造chu來的描述，暫且可以理解成無痛分娩或有絲分裂——總之她幾乎生xia一整個bu落的zi民，享受他們的供奉，并用神力保佑添丁jkou、六畜興旺。

為拯救生民于妖邪之患，她降xia大雪，引導疾風，澄清玉宇，滌dang乾坤，卻也耗盡ti力，變成遲暮老嫗的模樣，依舊慈ai地守護著她的zi民。

前橋讀罷，問卯卯dao：“你看chu什么來了？”

“三百年前記載的奉陰婆，竟是這個樣zi？還是現在的她更像個神明——不受懷孕三年之苦，也不用親自勞動，有控制氣象的神力，還能享受zi民供奉。”

前橋在荊國時，也曾搜集關于奉陰婆的記載，它們大bu分記錄于n據興國書籍和興人描述整理chu的地理志中。有關奉陰婆的nei容不盡相同，有的甚至得chu截然不同的結論，她當時以為荊國的資料不夠jg1確，才會以訛傳訛，卻不想巨大的文本差異在興國同樣存在。

“雖然目前還沒整理chu所有文本，但我已有個大致的猜想——你要不要聽？”

——

2

卯卯diantou，前橋拿起第一張紙，dao：“如你所言，這兩個版本相比較，第一個奉陰婆不像神明，她更趨有異能的人類女xg，tg著肚zi走了三年，找到適宜生存之chu1，誕育了最初的嬰孩。這里雖說得隱晦，可仔細想想，奉地只有她與兩個孩zi，將如何持續繁育種族？”

卯卯略一思考，皺眉dao：“莫非……兄妹tongjian？”

前橋知dao她介意，笑dao：“你可別為亂n不恥，在很多民族的創世神話中，先民都是一對親兄妹來著。奉陰婆的孩zi縱有一歲成年的奇跡，單靠妹妹一人，也很難將整個民族繁衍壯大，我大膽猜測，母zi相交、重復受孕的環節也不可避免，才能達到繁衍效率最大化……不必皺眉，當xia的n常觀念并不適用于那個時代，在沒有文明的地方，人xg與獸xg毫無區別，異xg的交pei是自然而正常的。”

卯卯紅著臉，艱難diantoudao：“我盡量理解吧……”

“奉陰婆又將技能和文化傳授給孩zi們，創造了文明的圖騰，說她是位女國王也不為過，直到三百年后去世，地位才從人類國王蛻變為始祖神。她到底能否活到三百年，并不好說，總之奉陰婆或者她繼承人的國王生涯在三百年后結束了，你們歷史上有記載的第一位帝王，是位男xg。”

卯卯diantoudao：“你的意思是，這片土地上最初的國家，是由奉陰婆統治的？只是沒記錄xia來？”

“到底是沒有記錄，還是別的原因呢？”前橋又拿起另一張紙，dao，“再看這里，你最熟悉的版本中，奉陰婆完全沒有了人類特征。她是神的代言，為履行天命而來，她可以生xia許許多多的后代，免除母zi、兄妹亂n的詬病，也可以呼風喚雨，驅除妖邪，滿足zi民心愿——”前橋微微一頓，繼而dao：“所以，你不覺得它是對上一版本的修正嗎？”

“修正？”

卯卯還在琢磨她的話，前橋的腦海中則浮現chu面目慈祥的神偶，望著紙張上的字跡解釋dao：“讓你皺眉的東西同樣不為世人接受，這些引起爭議的、不符合n常的bu分被漸漸剔除，更符合神明shen份的元素加ru其中，被剝奪國王、女人的shen份后，她更像一位無可挑剔的神明了。”

“你是在說，我們現在所了解的，并非奉陰婆真實的模樣，而是經過修改的？”卯卯重新看著第一張紙，突然似有若悟，“就算是這一版，也未必是最初的形態吧？”

前橋輕輕diantou，就如改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