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兩家離得挺近,但曹植卻沒有來過典府。
他偷眼打量前方的曹朋背影,眼珠子滴溜溜打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來到廳堂,曹操坐在中央太師椅上,而曹植則恭敬的垂手,站在曹操的身后,也不言語。
倒是曹朋和典韋,坐了下來。
典滿三人在屋外警戒,不需任何靠近。
曹操嘬了一口綠豆湯,放下碗,對典韋笑道:“夫人這豆湯,確是一絕。
里面好像加了蜜漿,好像甜了些。”
典韋說:“拙荊也是聽張先生說,暮夏氣躁,當以蜜漿消解。只是把不住主公口味,所以……”
“哈哈,下次少些就是,一半即可。”
曹操和典韋說話,顯得非常隨意,大都是一些家常話。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顯出他與典家的不尋常關系。同為親隨護衛,相比之下,許褚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不過也不難理解,典韋是個孤臣,滿朝之中,從不結黨,不似許褚身后有一大家子,所以也就在不自覺中,分了親疏。倒不是曹操不信許褚,只是對典韋,好感更重。
他和典韋聊了幾句,典韋起身告辭。
臨行時,他叫上了曹植,“子建從未來過我家,不如我帶你走一走?”
這就是典韋的高明!
他不是不會察言觀色,而是清楚,在什么時候察言觀色。
很明顯,曹操想和曹朋單獨交談,所以勿論是他還是曹植,呆在這里都顯得有些不太合適。
曹操道:“也好,子建不妨去看看君明家的那株墨蘭,確是動人。”
他這么一說,曹植也就不好繼續呆在這里,只得和典韋,一同退出。出門之后,典韋隨手,將房門合上。
屋中,只剩下曹朋和曹操兩人。
光線不錯,照的房間里很是通透……曹朋偷眼打量,卻見曹操兩鬢白發斑斑,比之上次在滎陽相見時,蒼老了許多。看得出來,他有些疲乏,坐在太師椅上,身子不經意的蜷起來。
“叔父……”
曹朋從不記恨曹操。
即便是曹操罰他鬼薪三歲,也絲毫沒有怨念。
他知道,同樣的事情若是落在別人身上,肯定早就人頭落地。蓋因曹操對他的寵信和關愛,才使得他雖為刑徒,卻可以肆意妄為。在別人看來,他在滎陽是服刑,但其實是曹操對他的一種保護。也正是因為曹操的這種態度,才使得曹朋在河一工坊之中,過的逍遙快活。
“政務雖重,卻需保重身體才是。”
曹操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次數雖不少,但很少有此時這種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