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掃帚一呼拉,浸泡在鮮血里的渾圓豆粒,便滾入街道旁的地溝里。還有一些人則正忙著搬運尸體。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尸體,被疊摞在北城門的空地上,鮮血順著尸體堆,流淌不止。整個北城門的青灰色地面,此刻已變成了暗褐色。在火光照映下,透著幾分駭人之氣。
“友學,都結(jié)束了?”
鄧稷在城門下,仰頭叫喊。
城門樓上,露出了濮陽閨的面容。
“縣令放心,都已經(jīng)凍束了……友學有些困倦,所以睡下了。
為了今夜之事,他已有多日沒休息。讓他好好睡一覺吧,天亮以后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難道是曹朋?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黃整潘勇等與曹朋有過交道的人聽了濮陽閨這一句話,再看鄧稷的表情,似有所覺察。
回想當初成立行會,曹朋在飛揚閣上,輕描淡寫便使得九大行首低頭。
黃整和潘勇相視一眼,忽然笑了!
也許,在這海西縣城里,最可怕的人不是鄧稷,還是那位有海西第一衙內(nèi)之稱的曹友學吧。
早就知道,那不是個普通的孩子。
如今看起來,他不僅是不普通,還是個心狠手辣,思緒縝密之人。
這樣的人,只能結(jié)交,而不能得罪。
經(jīng)商這么多年了,什么人會是什么樣?黃整與潘勇還能看出一二來。雖說曹朋現(xiàn)在只是已一個幕僚的身份,在鄧稷身邊效力。可是曹朋的將來,一定比邸稷更遠大,更無法估量……
英雄當識于未發(fā)跡時!
兩人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內(nèi)容。
天亮了!
海西百姓一牟個走出家門。
昨夜北城門的喊殺聲,讓他們心驚肉跳。
本以為,海賊會襲掠縣城。哪知道沒多久,便聽到有執(zhí)法隊的成員沿街呼喊,不許百姓走出家門,否則生死勿論。
難道說海賊輸了?
懷著疑惑,同時又有些興堊奮的心情,海西百姓渡過了漫漫長夜。
可是當他們走出家門的時候,這海西縣城,已經(jīng)變了模樣。
北城門門樓下,堆積著近千具尸體。
一千多名海賊蹲在城墻根下,被繩索一個連著一個的套住。
在他們跟前,還有一排焚盡的篝火殘跡。在百名武卒的注視下,這千余名海賊一動也不動。
城門樓下,還豎著一根旗桿,約有門樓高。
那旗桿上懸吊著一具尸體,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認出,那尸體的來頭。
“是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