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起身走出小帳,見周圍沒人,這才回來。
“姐夫,你今天做錯了一件事。”
“嗯?”
曹朋說:“有道是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今天你不該求情,讓馬玉他們進來……姐夫,咱們現在身處險境,就應該多小心才是。馬玉明明和你我有仇,你還偏偏讓他進來,豈不是自找麻煩?咱們沖陣的時候,他們可以袖手旁觀。那他們就應該做好被處罰的準備。
自古以來,哪有上官沖陣,部曲袖手的道理?
這說不好聽一點,就是臨陣脫逃。按照律令,砍了他們都不足為過,你又何必再去求情呢?”
“可是……”
鄧稷輕聲道:“大家畢竟都是鄉親,我實不忍心……”
“姐夫,若將來你執掌一方,心里面總是牽掛著勞什子同鄉之誼,如何能做到賞罰分明,令行禁止呢?而且,你明知道這些人中,有人不懷好意,你還要一味姑息,為他們考慮……
姐夫,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一個農夫,在路上看到了一條凍僵快要死掉的毒蛇,于是心生憐憫,將毒蛇放在懷中。蛇兒受暖蘇醒過來,非但沒有感激農夫,反而狠狠的咬了農夫一口。你今天的舉動,就和那農夫一樣。馬玉那些人就是毒蛇,你救了他,他卻未必感激,甚至會隨時咬你致死。
姐夫,你讀的書比我多,大道理比我清楚……婦人之仁,可千萬要不得,否則害人害己。”
鄧稷面露尷尬之色,低著頭,久久不語。
曹朋說的,他不是不懂。
可這么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同鄉之誼,鄉土之情,總是有些牽掛。一下子想要拋棄,對鄧稷而言,還真有些困難。但他知道,曹朋的話絕對正確,他今天似乎真有些錯了
“那怎么辦?”
“趁著現在還沒什么狀況,找個借口,把馬玉干掉。”
“啊”
“姐夫,馬玉是害群之馬,你可千萬別再自誤。你好歹也是節從,正好可以從軍紀方面著手。”
鄧稷遲疑了,猶豫了
曹朋非常無奈,看起來他這性子,一時半會兒地是改不過來。
讀圣賢書,養浩然正氣,求得是行得正,坐得端。這種刻意為之的行為,鄧稷一時間難以接受。
如果不經受幾次打擊,恐怕是難以更正過來。
看起來,想要收拾馬玉,還得自己想辦法……
小帳里一陣沉寂。
鄧稷半晌后抬起頭,輕聲道:“阿福,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為何被征召?”
估計這個問題憋在鄧稷心里,也有不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