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并沒有接過來,而是直接問道:“我也聽說過這個人,十年前來到海西,口碑很不錯?!?/p>
“所以?”
濮陽闿聽出,曹朋話里有話。
曹朋說:“東安王氏,我沒聽說過。不過瑯琊大族,在過去幾年中,幾乎走的一個精光,恐怕也不好查詢。這個人的口碑的確不差,但也只是這十年間而已。十年前,此人是什么來路?”
鄧稷一蹩眉,“阿福,你的意思是?”
“剛才我觀察了一下,王成恐怕沒有這案牘上記載的那么簡單?!?/p>
“什么意思?”
“他站立時,兩腿無法并攏,那是經(jīng)常騎馬造成的結果。
行走時,步履間距很大,虎虎生風,也非高明之士所為。此外,他的手掌掌心粗糙,虎口有一層老繭,分明是長時間用兵器所造成的結果。雖然他努力的控制,但手掌總是呈現(xiàn)一個攏手的形狀,那可不是用筆所致。一般人上車,都會有一個墊腳凳,而他是直接竄上去……
姐夫,我知道你想要盡快打開局面,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多一份小心。
這些年來,海西動蕩,致使許多案牘流失。我們所看到的東西,都不是特別完整……王成不過一普通人,海西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故,他卻始終能安然無恙,這本身就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
曹朋那顆刑丵警的心,騷動起來。
鄧稷陷入沉思,而濮陽闿則露出凝重之色。
“我們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真相,其實并不一定都是真實。
姐夫,你修刑名,便更應該有刨根問底的習慣。首先,王成十年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他說他是東安人,可曾派人去東安查問過?其次,十年來,王成在海西,究竟是靠什么為生?據(jù)我所知,他手里有幾百畝的良田沃土,這些田地,又如何得來?還有,十年來海西經(jīng)歷過這么多的事情,他憑什么可以安然無事。你來到海西,所有人都在觀望,他為何會登門拜訪?要知道,海西人對朝廷并無什么歸屬感,對你我大都還處在觀望,他這么快過來,又有什么目的?他就不害怕海西的那些人,對付他……這或許有些多疑,但小心無大錯?!?/p>
濮陽闿連連點頭:“叔孫,看起來咱們都想得太簡單了!”
“姐夫,昨天馮超說,海西有三害。
但我覺得,三害之名,不免有些籠統(tǒng)……要立足海西,我們必須要弄清楚這里的狀況。比如,城外的麥家莊,你可曾拜訪過?麥能麥老大人,當年曾是太中大夫,也算一方豪紳。隨著麥老大人身體不適,已就吧見容。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拜訪一下,這是一個禮數(shù)。
其次,北集市的商蠢子,又以陳升陳子齊為主。
這個陳子齊,是什么來歷?你可曾仔細的打探過嗎?
此人幾乎壟斷了半個北集市,海西民生都掌握在他手中。如果你不能把他打掉,又怎能立足?”
“陳升?”
鄧稷愣了一下,扭頭向濮陽闿看去。
濮陽闿搖了搖頭,表示并不清楚這個人。
“姐夫,我覺得咱們現(xiàn)在,還不是拉攏人心的時候?!?/p>
“此話怎講?”
“海西過去數(shù)年間,動蕩不止。百姓對縣衙,早已經(jīng)失去了信心……你看咱們抵達海西至今,那些海西百姓似乎并沒有任何反應。這說明,在咱們沒有到來前,海西縣已經(jīng)形成了一套他特有的規(guī)矩。在我們沒有做出成績之前,我敢說這些海西的百姓,絕不會站在我們一邊。
大家對我們都沒有信心,我們又怎么可能拉攏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