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也好,曹楠也罷,考慮的主要是年關里征召,一家人不得團聚。
其他的念頭,估計也不可能有……
但曹汲和王猛,似乎不這么看。
王猛見識廣博,而曹汲自從經歷了中陽鎮的劫難之后,也在悄然中不斷發生變化。想想也是,自己老婆被人欺辱,誣陷,自己卻無能為力,甚至瞻前顧后。倒是久臥病榻的兒子,為娘親出了一口惡氣。這讓身為一家之主的曹汲,情何以堪?而隨著曹朋逐漸的展露才華,曹汲似乎多了一根主心骨。為了這個家,為了兒子,他知道自己從今以后必須承擔更多的責任。
為此,他甚至跟女婿鄧稷,開始學習識字……
這有了責任感的男人,自然不一樣。哪怕他沒有鄧稷的學問,沒有王猛的見識,也感覺到了這件事有些詭異。
鄧稷?
棘陽縣一個小小的書吏,前幾天才當上佐史。
在普通人眼中,佐史也是朝廷官員;可實際上呢?佐史也只是個高級吏員,根本入不得品級。
月俸十一斛的俸祿,也就是百石而已,和三老斗食處于一個級別。
堂堂江夏兵曹史,江夏太守的兒子,為什么會突然點名征召鄧稷?他連個孝廉都算不上,哪里有什么名氣?外人不清楚,曹家人可知道,鄧稷能做到佐史,也是靠了曹朋的福氣……
“你懂個什么?”曹汲陰沉著臉,沖著曹楠說道:“你個婦道人家,哪里懂得朝廷的事情?江夏兵曹史雖然屬于江夏太守治下,可一旦出領兵馬,就直屬州牧大人指揮。他征召什么人,那是代表州牧大人征召……莫說是蒯縣令,恐怕就算是咱南陽郡的太守,也無法拒絕。”
“啊?”
張氏詫異不解,扭頭問道:“叔孫,是這么回事?”
鄧稷苦笑點點頭,“丈人所言及是。江夏兵曹史此次領兵駐守九女城大營,是劉荊州所派,就連鄧將軍都無法節制。他手里持有劉荊州虎符,可征召縣丞以下,所有的吏員。蒯縣令對我說,他也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又無法拒絕。娘,你放心吧,蒯縣令說了,不會有什么大事。估計就是九女城大營里人手不足,所以黃兵曹才會下令,從縣城里征召吏員幫忙把。”
這話能騙得了張氏,卻無法瞞過曹朋。
如果真是九女城大營人手不足,黃射大可以令縣衙推薦,而不是點名征召……
這明顯帶有針對性,針對的就是你鄧稷。
可這些話,他又不能說出口來,那樣會讓本就有些驚慌的家人,變得更加惶恐不安……
“阿福,你怎么看待此事?”
一直默默無語,暗地里觀察曹朋的王猛,突然開口問道。
曹朋想了想,突然笑了
“姐夫被征召,也是一樁好事。這說明姐夫的名氣,已開始為人所知,將來前程,必不可估量。
依我看,這算不得什么大事,爹娘不必擔心。對了,姐夫此次征召,可有規定不許帶隨員嗎?”
鄧稷想了想,“沒有這規矩,往常的規矩,受征召的人可以自帶扈從,但必須要在縣衙登錄名冊。阿福,你問這個干什么?”
曹朋呵呵一笑,“不如這樣,我和姐夫一起過去,也可以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