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恙,麻煩羅老板給口水喝了。”
“……”
她捧著水杯幾口喝了個干干凈凈,手銬上的金屬鎖鏈叮鈴鈴地碰撞,她很有禮貌地把陶瓷杯遞還給助理,稍微挪動位置,倚著墻。
羅澹道:“蘇小姐比我想象的冷靜。”
她“啊”了一聲,又笑了,“我給羅老板留下了很魯莽的印象嗎。”
“魯莽,瘋狂,不顧一切。”
羅澹審視她,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戒,“識時務者為俊杰,小姐很懂得這個道理,叫人意外。”
“抬舉了,真正的識時務是不與您作對,您瞧,我屬實不擅長。”
“好在我有點察言觀色的小本事,看得出羅老板您不想落了下風,既然如此,我先問——不知您大老遠請我到臨淮做客是為了什么?”
羅澹失算了。
他潛意識把蘇南煜當作同他一樣的首領,他見過那頭被屠殺的灰狼,他確信這個人應該比他更張揚、銳利,有極高的心氣傲氣,被活捉囚禁會痛苦不堪。
誰承想,是這么個……
他的驕矜,讓他甚至難以找出一個貼切的詞來形容蘇南煜,那種低賤的語言不存在于他的生活。
可正是這種做作的姿態,攪亂了他原本的談判邏輯。
她不怕,她沒有一點對未知的恐懼,否則她應該色厲內荏地沖他大叫,應該咬緊牙關硬撐。
羅澹輕叩桌面,“出去。”
他是對身后的助理和雇傭兵說的。
助理警惕地看著蘇南煜,又飛快地打量自家老板的神情,帶人離開會客室。
這下只剩蘇南煜和羅澹兩人。
他知道助理擔心蘇南煜發瘋,不會的。
剛剛叁言兩語,他看出蘇南煜心理清楚,她對他動手就無法走出這棟大樓,同樣,她的死訊傳出去,九號會所恐怕會迎來同歸于盡式的報復。
真聰明。
她站起身,眼里贊賞之色一閃而過,她緩步走到羅澹面前——羅澹上身繃緊,脊背很直,身體向左轉動極小的弧度,是迎向她,也是極度防備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