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毒,從不為奪命,只為救命——你要靠它,活下來,找到他。
這一年,你從一個怯懦如芒的“賤民”,脫胎成一個身帶劇毒、雙眼燃火的“溫珉”。
不是無情。不是堅硬。
而是脆弱不再需要懦弱包裹。
是善良終于有了鋒芒。
──昭璃逃亡第六月──
春寒料峭,風里透著一絲骨刺般的shi冷,天色未明,地面還鋪著一層被霧凍薄凝的霜。昭璃披著一件舊棉衣,立于破廟門前,望著遠方天際未亮的灰藍,像是在等待什么——又似乎,什么也等不到。
已經過了半年。
當初那一記手刀劈落的痛楚早已消散,但那一刻的畫面,卻像被刻在了他的瞳孔里,日日夜夜,不曾淡去。
──
那人瘦小的身軀趴在地上,拼命朝著反方向爬行,那副斷指、血流、破爛不堪卻仍咬牙不語的模樣,早已將他的魂連根卷走。
那是他親眼看著,卻無能為力的一幕。
他甚至記得,那柄冰冷長槍捅入xiong膛時,對方沒發出一聲痛喊,連眉都未皺,只眼睛直直望著他的方向,像是在用最后的氣息,為他指一條生路。
而自己呢?
像個蠢貨般,被砍暈拖走,只能在滿是血腥氣的昏迷中——做著那個重復的夢:
她死了,她是為我死的。
──
他現在住在城郊某個破廟之中。星嬥將他藏起后,一路輾轉南逃,用盡假身份與私路,將他從皇城邊緣一路送至此地。地處荒郊,幾乎無人問津,也不會有人查到。
星嬥說:“你活下來了,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沒回話。
他常常想:如果那晚死的是自己,會不會對她比較公平些?
──
“你又一夜未睡。”
星嬥推門進來,語氣帶著隱忍的疲憊。他看見昭璃坐在原地,桌上是昨日沒動過的稀粥,地上擺著那塊斷木,上頭密密刻著小字——
“她在哪里?”
那幾個字,從數月前就開始被他一刀一刀刻,如今整塊木板已密不透風,文字重疊,如瘋人亂寫。
昭璃沒回頭,只淡淡問:“……今日有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