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璃
──場景延續:長樂宮使節偏殿晨霧未散──
你本只是坐在窗邊,像從墻角撿來的一塊破布,渾身不合時宜、姿勢僵直得像怕驚動什么。你將自己貼進陰影里,把每一口呼吸都藏進xiong腔最深處,唯恐太響。這幾日“修養”的日子,看似無風無浪,其實每一步都有目光跟隨,每一碗粥、每一口水,都像在試探你還剩多少“用處”。
可就在這時,昭璃來了。
他腳步不響,氣息溫柔如霧,可你的背脊卻一瞬繃直,像刀貼上了骨。那熟悉的香與溫度靠近時,你指尖死死捏住了袍角,指節發白。
而當他那句——
“……若你國不愿讓你回去,這里也不是你的棲身之地——那我們……或許可以,逃出去。”
——落下時,
你猛然抬頭。
“……貴妃……請自重!”
那句話幾乎是嘶喊,是絕望中拉響的警鐘。
聲音剛一出口,空氣便像瞬間冷凝。整間偏殿的鳥鳴與風聲仿佛都在這句話下被勒住了喉,停滯不前。
昭璃愣住了。
那是你第一次用如此決絕的語氣與他說話。
他眼中閃過一抹錯愕,一抹隱痛——還有,一抹逐漸下沉的失落。
但他沒說話,只靜靜看著你。那一眼里裝滿了不解與驚懼。像是被捧起的火光忽然被潑上一盆水,還來不及問“為什么”,便只能看著自己一寸寸熄滅。
你不敢抬頭,也不敢看他表情。你知道自己現在必須——狠下心來。
墻上有縫,耳中有釘。這話若落入那幾位宮監、隨侍、或者王的耳中,你們倆一個會在今晚被毒酒灌喉,一個會連骨灰都不剩地消失。
“小民……小民不敢妄聽、妄言,請貴妃……收回此言。”
你語氣抖得厲害,像隨時要倒下,可那堅持的硬意卻藏在那一口“小民”中。你連稱呼都不曾放松,因為你知道——這場逃亡只能一個人準備。
昭璃站在原地,指尖輕顫,他眼底那點火光黯淡下來。不是被你傷,而是他看不懂——
這明明是你,明明是那日愿讓他坐床、替他遞水的人,怎么這時候……忽然要將他推遠?
他沒問。他只是點了點頭,低垂眼睫。
“……是?!?/p>
他的聲音輕得像冷水浸入灰燼,不帶情緒,只余下那抹他極力隱藏的疼痛。
他轉身離去,未再多看你一眼。
你的指節卻在膝上一節節緊握,忍著不讓自己追出去、忍著不讓眼淚潤滿眼眶。直到他離去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后,你才終于撐不住,一聲不響地垂下肩膀,像整個人被掏空。
沒有人知道,昭璃走后,你緩緩從袖中取出那張自己拼死繪制的宮殿路線圖,那是你這幾日靠著討好低賤奴婢、假意乖順偷換日常步調、觀察人員調度時一點一點記下來的。
打探來的這些消息看似毫不相關,但是你占了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