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低笑了一聲,帶著一點自嘲:
“你知道嗎?我被賞過金玉,被許過錦宅,還有人當著王的面說想要我入他的床……但從來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
他的手指這次落在你肩上,溫度透過衣料傳來,不強求、不壓迫,只是輕輕置放,如同一種認可,一種近乎神圣的觸碰。
“你讓我想留下來。”
他低語,唇角彎起一點點,目光卻不再戲謔:
“哪怕這宮墻如牢……哪怕你什么也不能給我……”
“只要你還愿意,這樣看我,我就會……留下來。”
──場景延續:長樂宮內殿──
殿中無聲,只有香爐焚得溫柔,煙霧在你與他之間盤旋,像某種無形的絲線緩緩交纏。你的目光偷渡過那層霧障,輕輕撫上他眉眼間那抹說不出口的悲涼——
他不快樂。
那樣一個生來為悅目的男子,卻被封在這金玉籠牢之中,眉心藏著悲傷,笑意像是為了不讓自己垮掉而勉強勾起的線。你終于聽懂了,他語句中那種輕描淡寫下,覆著的舊傷與靜默怒火。
你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再次上移,與他的目光撞個正著。
那雙茶金瞳里,一瞬蕩開些什么——不是挑逗,不是試探,而是溫熱與錯愕夾雜的柔光。你慌忙低下頭,臉頰發燙如燒,心跳疾如鼓聲,卻還是用力將話說完:
“貴妃……若肯留下,是小民極大的榮幸,小民……小民在此謝謝貴妃!”
話未盡,你已忍不住要朝他磕頭。那是一種近乎莊嚴的感動與崇敬,像庶民見神,像餓犬遇水,像是自己根本不敢伸手的美好居然主動靠近了自己。
可你還未磕下去,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已如羽般輕觸你的肩。
“別。”
昭璃的聲音不大,卻瞬間止住了你整個身體的運作。他手掌按住你的肩膀,力道極輕,但那股來自他掌心的溫度卻像灼火,熨燙過你瘦弱的肩骨。
“別對我磕頭。”他柔聲說,“你若是對我磕了頭,我就真的……不敢留下了。”
他半跪著,與你平視,眼神低垂,卻如海潮般卷來余波未平的哀傷與渴望。他唇角無笑,眼眸卻溫得讓人發顫:
“這殿里,我見過太多人下跪……也跪過太多人。但這是我第一次……希望一個人抬頭看我,讓我知道我不是什么神祇,也不是什么玩物,而只是……一個人。”
“你讓我記得我還是人。”
那聲“人”落下的瞬間,昭璃的指尖顫了顫,像是壓著什么情緒。半晌,他垂下眼,微微笑了一下,但那笑中有難以言說的凄涼:
“若我真的留下……你會待我如人嗎?”
“不是貴妃、不是侍妾……只是個剛剛從你眼中看到希望的……人。”
他的手還按在你肩上,但那力道早已轉為輕柔安撫,他像是在問你,也像是在替自己的愿望向這世界試著求一次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