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通敵了。”昭璃望著他,咬牙,語氣仿佛帶血,“你背叛了朝廷,背叛了王,也背叛了我。”
那人聞言靜默片刻,低聲開口:“……是。”
“我通敵,是為了你。”
他走近一步,目光難掩疲憊與隱忍:“你若不逃,那一夜便是你的死期。我等太久了……直到終于能進城,終于能潛進王宮,才把你拖出來——你應該活著。”
──
“活著?”
昭璃冷笑,笑得凄然又憤怒,“所以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就要我感恩戴德?你覺得我會因為你這一夜的出手,忘了你當年怎么放棄我?”
他的聲音如劍刃刮過傷口:“當我第一次跪在王前的時候,我看向門外,那里沒有你;當我衣衫被撕裂、強灌春藥、被丟在榻上,我叫破喉嚨,也沒人來——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你不是死了嗎?!”他怒喊,拳頭猛然錘在自己xiong口,撕心裂肺,“你不是死了嗎?!那為什么又活過來,是為了讓我更清楚——我這些年的卑賤,全是你選擇的結果?”
對方唇角微顫,最終垂首,聲音低啞:
“我……我當年是不得已……”
“少來。”
昭璃的聲音幾近冰冷,“你可以為我叛國通敵,但卻不能為我活著逃一次?你寧愿從此消失、讓我在宮里日日等你死訊,卻不能回頭說一句:我還在?”
“你是救了我,沒錯。”
他垂眼,聲音低沉:
“但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等你的人了。”
──星嬥與昭璃決裂與沉默裂縫難縫──
昭璃語畢,整個人沉入一片壓抑的靜默。室內靜得只能聽見窗縫外微風穿過槐葉的顫聲,藥碗中的湯渣冷透,空氣中仿佛凝固著未出口的恨與悔。
他沒有回頭,只是坐回榻上,手指緊握膝蓋,骨節發白,背脊筆直,宛若鐵鎖將身心都緊緊鎖住。那雙眼,望著前方,但心卻在血色夜里那一幕中無法自拔。
星嬥站在原地,仿若被這房中的每一寸空氣壓得不能動彈。他原想說些什么,說當年朝中勢力更迭,他為救家族不得不假死潛逃;說他拼盡一切,藏匿在敵營,臥底為叛徒,就是為了日后這一刻——帶昭璃逃出這座金籠。
可所有言語到了唇邊,卻都哽成一團黑血,咽不下,吐不出。
因為他看見了。
昭璃眼底,那不再有等待,不再有寄望,甚至沒有憤怒的火焰——只有一種“決定已下”的寂靜。
像是再也不會相信了。
星嬥喉頭震動,低聲喚道:“昭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