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以380米秒的速度,穿過秦奮祿的前額葉,瞬間擊毀其思考和信息處理能力。腦內(nèi)的結(jié)締組織、纖維膜紛紛撕裂,當子彈從后腦勺飛出時,腦脊液順著子彈早成的空腔飚流而出。
秦奮祿還維持著他生前的表情,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表現(xiàn)出驚恐,他的生命就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子彈入口很小,只溢出一絲鮮血。但后腦勺的子彈出口,直徑卻足有三厘米,甚至能從中看到被打成漿糊的腦花。
警備隊、緝私隊和現(xiàn)場民夫,全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誰都沒料到,周赫煊居然一言不合就開槍。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已經(jīng)難以收拾,李根固唯一的選擇就是控制好局面。他咽了咽口水,突然下令:“把人全都給老子扣了,繳槍不殺!”
數(shù)百警備隊員立即舉槍逼近,那些緝私隊員半年前還是地痞流氓,而現(xiàn)在頭頭又被人殺了,瞬間就有八成嚇得棄槍投降。
潘冬瓜渾身都在打顫,他現(xiàn)在是緝私隊的最高長官,舉起雙手色厲內(nèi)荏地說:“周……周先生,你殺的可是蔣委員長的人,要是再把我們?nèi)靠巯拢闶菦]法向中央交代的!”
“啪!”
周赫煊反手一耳光,直接把潘冬瓜扇趴下,冷笑道:“你們這些混蛋,連救災(zāi)糧都敢搶,死不足惜!就算蔣委員長親自質(zhì)問,老子還是這樣說話。”
潘冬瓜根本不敢站起來,跪在碼頭臺階上瑟瑟發(fā)抖。在他的嚴重,緝私隊長秦奮祿是大人物,可以在重慶橫著走的大人物,他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兒,可現(xiàn)在這根高枝兒居然死了,當著眾多手下的面被一個讀書人打死。
“死人嘍!”
“姓周的好兇哦,連秦隊長都干殺。”
“說你媽屁話,人家是周神仙,一個掌心雷過去,千軍萬馬都要被轟死。”
“哦豁,這哈安逸啰,殺了中央的人,周神仙怕是脫不了爪爪。”
“……”
不得不說,經(jīng)歷了20多年內(nèi)戰(zhàn)的四川人,一個個都變得神經(jīng)無比大條。那些被雇來搬糧的民夫,看到秦奮祿被當場擊斃,居然沒有嚇得驚恐逃命,而是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圍觀,就跟欣賞川劇似的還在交流看法。
周赫煊看著秦奮祿的尸體,幽幽地冒出一句話:“兄弟,你不該來重慶,留在南京還是一條好漢。”
1937年的南京保衛(wèi)戰(zhàn),中央緝私總隊也是參與了的,無數(shù)隊員奮勇殺敵、為國捐軀,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而部分被派到四川的緝私隊員,卻變成了異鄉(xiāng)惡霸,給四川老百姓帶來深重苦難。
就像眼前這個秦奮祿,如果他留在南京任職,明年多半就會成為以死報國的好男兒。
川軍也是如此,不論是軍閥還是小兵,在川內(nèi)魚肉百姓壞事做絕,上了抗日戰(zhàn)場卻一個個變成英雄烈士。
英雄與禍害,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未必就能分得清。
周赫煊從一個警備隊員手里搶過火把,照亮秦奮祿的尸體問眾人:“大家覺得此人該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