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微微頷首:“有勞。”
她目光掃過大堂,只見墨羽獨自坐在角落一張方桌旁,面前放著一杯清茶,正低頭看著手中的一卷圖紙,對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聞。
楚音走到另一張干凈的桌子旁坐下,侍女立刻上前為她斟上一杯熱茶。
奔波一日,她也確實有些疲憊,端起茶杯,小口啜飲著,溫熱的茶水滑入喉嚨,帶來一絲暖意。
就在這時,驛站門口傳來一陣喧嘩。
只見一輛裝飾頗為華麗、卻帶著長途跋涉風塵的馬車停在了門口。
車簾掀開,一個身著鵝黃錦緞斗篷、頭戴昭君套的年輕女子,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裊裊婷婷地走了下來。
那女子面容嬌美,眉目如畫,只是眉宇間帶著一絲長途勞頓的倦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刻薄。
她環視了一下略顯簡陋的驛站大堂,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當她的目光掃過大堂,落在角落的墨羽身上時,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喜和……一絲怨懟!隨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正坐在桌旁喝茶的楚音身上。
楚音今日雖穿著素凈的勁裝,但那份清冷出塵的氣質和絕色的容顏,在簡陋的驛站中依舊如同明珠般耀眼。
那女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正是墨羽明媒正娶的妻子——南沐錦,卻以侍香女妙心的身份嫁給了墨羽。
南沐錦在云京聽聞墨羽“奉旨”秘密北上“清剿殘敵”,心中本就疑竇叢生,又隱約打探到楚音也離京北上,便再也按捺不住!
她不顧太后賜婚身份的限制,以“思念夫君”為名,帶著心腹丫鬟和護衛,一路追了上來!
她快步走進大堂,無視了迎上來的驛卒,徑直朝著墨羽的方向走去,聲音帶著一絲刻意拔高的嬌嗔和委屈:
“夫君!可算讓妾身找到你了!這北地苦寒,路途艱險,夫君怎忍心讓妾身如此擔憂,千里迢迢追來?”
墨羽聞聲抬起頭,看到南沐錦,眉頭瞬間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煩和……一絲冰冷!他顯然沒料到她會追到這里!
“你來做什么?”
墨羽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此地兇險,速速回京!”
南沐錦被他冰冷的語氣刺得心中一痛,但臉上卻擠出一絲委屈的笑容,順勢在墨羽桌旁坐下,仿佛沒看到墨羽的排斥:“夫君說的哪里話?妾身擔心夫君安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夫君怎能如此狠心趕妾身走?”
她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卻如同淬毒的針,掃向了不遠處的楚音。
楚音正端著茶杯,神色平靜,仿佛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南沐錦看著楚音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樣,心中嫉恨之火瞬間燃燒!
她眼珠一轉,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譏諷和惡意,清晰地傳遍了大堂:
“喲!這不是封少夫人嗎?真是巧啊!怎么也在這北境苦寒之地?”
她故意頓了頓,目光在楚音和墨羽之間來回掃視,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弧度:
“封少夫人……不是應該留在錦州,打理偌大的鹽行嗎?怎么……也千里迢迢跑到這荒僻驛站來了?莫不是……也‘擔心’什么人?”
她刻意加重了“擔心”二字,帶著濃濃的暗示和嘲諷。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