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寧幾人又重新對前兩日詢問過的病人再問一遍,一些生病陷入絕望的人開始表現得不耐煩。
沁兒正被一個人病人大聲訓斥:“問問問,有什么好問的,你們區區一個女子能解決什么事!”
有人也跟著附和:“就是,有時間在這問這些沒用的,不如多煮幾頓好吃的給大家吃。”
“就是,明明朝廷送來那么多糧食,卻每天只給大家煮點粥打發了,他們自己卻在縣衙吃香喝辣。”
一些人紛紛把矛頭對準沁兒,畢竟平日大夫罵不得,府衙的官爺罵不得,好不容易找到個撒氣桶,自然得好好發泄一番。
沁兒被一群人兇得眼眶通紅,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錯事,但是怕給安娘子惹麻煩,只能忍受。
見她不敢說話,剛剛先挑事那個病人更加肆無忌憚罵道:“不知道朝廷安排她們來做什么,除了添亂浪費糧食還能做什么,特別是那個領頭的安氏,就是她弄出來的問大家吃什么,現在連喝什么都要問。”
“不許你說安娘子!”沁兒忽然大聲喊道,他們說自己可以,但是指責安娘子不行。
那年輕男子見她竟敢訓斥自己,覺得沒面子,罵得更兇:“我就說怎么了,她就是來勾人的,還裝模作樣拿大家陪她演,不就是想勾引紀大人,在紀大人面前表現。”
沁兒氣得不行,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沁兒,怎么了?”
安熙寧這會兒已經來到她身邊,剛剛聽到這邊喧鬧就趕了過來,也聽到這人后面說的話,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沁兒眼眶殷紅,把事情說了遍,一臉委屈:“對不起安娘子,是奴婢事情沒做好。”
安熙寧眉頭緊皺,他們不顧生命危險跟自己來江浦縣幫忙,竟然還要受這樣的窩囊氣,真的生氣了。
那男子看到她卻也不在意,冷哼一聲:“看什么看,老子說得不對嗎?你們除了添亂還能干什么,還不讓人說了。”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在這指責我們,有意見就自己滾回家去,那樣就不會有人打擾你了,也沒人逼你留在這吃粥。”
“這些糧食是我們冒死送來的,這幾日忙得連覺都沒睡,他們完全可以不管的,來這未曾聽過一句感謝,倒先聽到指責,真是夠可笑的。你們剛剛那些人在沒給沁兒道歉之前,不準再吃我們送來的糧食。”
安熙寧平日性子平和,連大聲說話都很少,更別說罵人,也是真的被氣到了。
對方顯然沒因為她的話就認錯,反而嘲諷道:“你又算什么東西,朝廷給大家安排的糧食,你憑什么做主,你是誰呀!”
安熙寧本不愿說,但為了維護他們一行人,她不介意告訴他們殘酷的事實。
“朝廷安排的糧食只有五百石,這幾日已經吃完了,剩下的糧食全是我的,就憑這個,你看看下一頓你們有沒有得吃!”
那名男子愣住,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你撒謊,朝廷怎么可能只送五百石,你的糧食又怎么可能愿意送來,別以為現在大家出不去就可以隨便你說。”
不等安熙寧說話,秦副使不知什么時候來到醫館,沉聲說道:“安娘子說的是真的,戶部只安排五百石糧食和藥材,要是沒有安娘子,城內現在已經又臨近缺糧少食了!”
醫館內眾人聽到這話,紛紛面色微變,秦副使的話不可能撒謊騙人,這事看來是真的。
秦副使沒理會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正因為她們是女子,這種事本來不關她們的事,卻依舊選擇過來,那數百位送糧的人也是因為她們的勇氣才選擇過來,你們憑什么在這言語羞辱她們,不想待在這就滾出去!”
他的話說得很嚴厲,剛剛那些一起指責沁兒的人此刻面面相覷,為首那個更是臉色煞白,看向安熙寧和沁兒,低聲道歉。
“對不起安娘子,剛剛是我胡說八道,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是沁兒,還有其他人,別以為我們做這些事是必須的,心安理得的受著,不做才是本分,多做一點是情分,少在這給我說是說非!”
沁兒被如此維護,鼻子微酸,對剛剛的事已經沒有太在意。
一場小風波過去,經過剛剛的事,這些人對安熙寧他們的態度完全變了,嘴上的感謝之意多了,也十分配合,確實沒有誰必須要做這些事,紛紛指責剛剛那幾個人。
安熙寧也沒再理會這事兒,繼續記錄發病前的飲水的情況,通過一番詢問終于發現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