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死寂中,鈴木葵的瞳孔因極致恐懼而擴散,死死盯著桐木衣箱縫隙間探出的那一抹深藍銀線。
那不是布料在蠕動。
是活物。
深藍如子夜海淵的底綢,銀線繡著的波濤紋路在昏暗光線下詭異地起伏翻涌,邊緣浸透了濃黑粘稠的液體。
正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床榻上,暈開一小片不斷擴大的散發著濃郁香氣的污跡。
沉重的箱蓋如同被無形的手托舉,無聲無息、極其緩慢地向后掀開。
更濃烈且混合著深海淤泥、鹽漬鐵銹與某種陳年血腥的陰濕氣息,如同冰冷的海潮,瞬間淹沒了整個房間,也淹沒了她的呼吸。
箱內疊放著整齊的和服。
那件深藍色銀線海浪紋正以一種妖異的姿態“站立”在箱中。衣襟大敞,深藍色的底襯上用極細的銀線繡著翻滾咆哮的海浪紋樣,此刻那些海浪正詭異地扭曲涌動,仿佛囚禁著一片暴怒的海洋。
“衣領”之上,沒有頭顱,只有一團翻滾蠕動的深藍色的濃霧。
“找到了…”一道詭譎的嗓音響起。
不是從霧氣中發出,更像是無數細碎氣泡在深海中破裂的嗡嗚,帶著濃重、粘稠的濕氣,直接灌入葵的腦海。
“你是…祂的新娘?”
深藍色的袖管猛地探出箱外,動作迅捷如深海撲食的章魚腕足,瞬間纏上了她纖細的腳踝。
“啊——!”
徹骨的冰寒觸感讓葵失聲尖叫,她拼命蹬踹,赤裸的腳心踢在滑膩的深藍綢緞上,卻如同陷入冰冷的淤泥,毫無著力點。
深藍色的綢緞腕足并未收緊,反而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觸感纏繞著她的腳踝。
那團翻滾在衣領之上的深藍濃霧,似乎在“端詳”她。
沒有眼睛,但她能感覺到一種無形、濕冷的視線穿透皮肉,直抵骨髓。
“放…放開我!”葵的聲音抖得不成調,帶著絕望的哭腔。
詭異的寂靜持續了一瞬。
那“注視”的重量似乎更陰沉了。
然后,毫無預兆地,那滑膩冰冷的觸感倏地退去,如同退潮的淤泥,縮回了衣箱深處,箱底的濃黑液體還在緩慢擴散。
氣泡破裂般的嗡鳴再次直接灌入葵的腦海,每一個音節都里挾著難以捉摸的寒意,“你…真是祂的…新娘?”
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遲疑和探尋。
“黑磷剎的新娘?”
葵癱軟在地,心臟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腔。
她驚恐地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不!不是!我不知道什么黑磷剎!”
那深藍的霧氣翻涌得更加劇烈,仿佛被她的否認所激怒,又像是在感知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