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遙默默走了過去。
中島臺上,梅菜扣肉醬色濃醇,釀豆腐圓潤飽滿,“玉帶”纏繞金紅蝦仁,而砂鍋里正咕嘟咕嘟地冒著細密的氣泡。
“試試味道?”邢昊蒼低沉的嗓音難得溫煦,像初冬陽光。
他小心地舀起一勺烏潤的湯汁,送到唇邊輕輕吹了吹,蒸騰的熱氣氤氳了他專注的眉眼。
盛著心意與期待的勺子,穩(wěn)穩(wěn)地遞至她的唇畔。
林知遙就著他的手,啜飲了一小口。
仙草的微苦回甘、鮑魚的極致鮮美、和老雞的醇厚底蘊完美交融,層次分明地在舌尖綻放。
至少燉了兩小時。
“好喝。”她輕聲說。
然而,許躍晴的聲音卻幽靈般在耳畔閃現(xiàn)
——看他平時穿著就知道家境不好,卻沒想到差成這樣。
邢昊蒼那件洗得發(fā)白、邊緣磨損的舊校服影像,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與他此刻系著圍裙、為她精心炮制珍饈的身影轟然重迭、碰撞。
一股尖銳的酸澀猛地沖上鼻尖,直逼眼底。
林知遙倉促地移開了目光,不敢再與他對視。
突如其來的沉默和回避令邢昊蒼微微一怔。
誤以為那沉甸甸的心事是源于病床上的父親,他手掌帶著安撫的力道,落在她單薄的肩頭:“叔叔那邊,我已經(jīng)打好招呼,下周一的手術(shù)會按期進行。別擔(dān)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每一個字,都如磐石般篤定。
林知遙喉嚨里擠出一個含混的“嗯”。
幾秒沉寂,唯有鍋灶低鳴。
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終于抬起眼,目光卻不再閃躲,而是帶著一種執(zhí)拗的探究,直直地望向他深邃的眼眸深處。
林知遙深吸一口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廚房的嗡鳴。
“對了,怎么從來沒有聽你提過……你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