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品月板起臉,擋在路上,質問道:“你好像很抗拒肢體接觸。”
“沒有啊。只是,我們現(xiàn)在不是那種關系了,還是應該劃清楚界線……”
“朋友之間,拉一下手腕,或者擦擦臉,也沒什么吧?”
“是嗎?我倒是覺得有點過分親密了。”這話說完她自己都犯怵,以前突然抱誰都是家常便飯。
“誰說這個話都行,就你不行?!?/p>
“哈哈……也是哦。”
“我不會做多余的事,你別動就好。”
程牙緋閉上眼又睜開,卻抹不掉因為那些夢所殘存的印象。那雙手,在現(xiàn)實和夢境中,都曾在她身上游走。嘴唇、眼睛、聲音、身體的曲線。好幾次她驚恐地醒來,都得去衛(wèi)生間把xiati清理干凈。
叛逆所致的激情清空后,被深深植入的恐懼與反胃感,在被觸碰時卷土重來。
她知道自己應該打敗這種感覺,于是沒有再躲開。
指腹蹭過她的眼皮,劃過睫毛,又順著眉毛畫眼眶那條自然的曲線,一路連到顴骨,再搖了搖鼻尖。
“不對吧,哪里有沾那么多?”
“你別說話。”
周品月拉住了她的手腕。
體溫,虎口的形狀,手踝硌到掌心,有些強硬的力道,指甲尖掐著肉,不痛,只是癢癢的。
這其實遠遠超過了安全社交距離,可以聞到洗衣液的香味。
指背緩緩撫過臉頰,指腹觸及嘴唇,將下唇往下壓,最后輕巧地點過下巴。
仿佛用手指去閱讀的盲人,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觸碰來感受。
眼前那張放大的臉上,陰云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淺淺的微笑。
“沒那么討厭吧。”
像喝酒后微醺的感覺。她怔愣了幾秒,才搖頭:“不是討厭,只是有點……”
“那,肢體接觸也應該加到條款里嗎?”
“……這個太難界定了?!?/p>
“可是,不加上的話,標準很模糊,會很危險吧。”
“和你相處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p>
“那可真是麻煩你了。”周品月皺起眉頭,“不過,就算這樣做,你也不會不想跟我做朋友吧?!?/p>
“不會的。”
“那就好?!?/p>
不對,今天來是要干什么來著?程牙緋有些恍惚。她看著周品月重新回到水槽邊,洗了手后,把牛奶和分離好的蛋黃放進玻璃碗里。
她抬起手,看手腕內側那兩個月牙狀的小印子,情不自禁地用指尖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