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禾的心境與胥帛琛大致相同,無非是在想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身患惡疾,留下胥帛琛和年幼的兒子,該怎么辦,她的針線女紅又不好,連衣服都沒法給胥帛琛留下……
未來的事情誰都沒法預料,眼前能做的,唯有更加珍惜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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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節步入了五月,旖雪閣庭前的鳶尾花與芍藥花爭相斗艷,一團一團,一簇簇,真真叫一個繁花似錦。
小青淮也滿了半歲,天氣又暖,陸瑾禾便時常將他抱出來曬曬太陽。
又是一日碧空如洗,陸瑾禾送了胥帛琛去上值以后,便帶著小青淮去了玲瓏軒,一待就是一上午,直到小青淮午睡的時間到了方才回了旖雪閣。
小青淮乖乖午睡,陸瑾禾也躺在軟榻上小憩,黃昏前夕,小青淮一聲哼,母子倆一并醒了過來。
陸瑾禾給兒子喂了奶,換了尿布,拿起一旁的撥浪鼓逗著孩子玩兒。
胥帛琛散值一回家就看到這副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面,陸瑾禾聞聲抬頭,看著胥帛琛笑了笑:“你回來了!”
“嗯。”胥帛琛應聲道,這一日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
胥帛琛上前幾步,在陸瑾禾身旁坐了下來,拿過一只色彩斑斕的紙鳶遞給了陸瑾禾。
陸瑾禾搖動撥浪鼓的手停了下來,盯著那只燕子紙鳶,眼前一亮:“紙鳶?”
胥帛琛擔心她整日在家里憋悶,散值的時候特意去買了這只紙鳶,打算陪她一起玩,想著陸瑾禾雖然做了娘,可也才十八歲,仍是會有些孩子心性的。
“我們去院子里放紙鳶?”胥帛琛提議道,卻見陸瑾禾原本亮晶晶的星眸瞬間黯了下去,黯的時分刻意。
陸瑾禾裝腔作勢:“我都做娘的人了,還玩什么紙鳶。”
陸瑾禾眼底的情緒自是不會逃過胥帛琛的眼睛,他也不拆穿,執起紙鳶故意道:“好吧,既然做娘的不肯玩,那只好我這做爹的來玩了!”
言罷,胥帛琛拿著紙鳶起身,大搖大擺的走向院中,大聲道:“云章,來放紙鳶!”
云章應聲跟了過去,陸瑾禾伸長了脖子朝著院子里看了兩眼,氣鼓鼓的繼續搖撥浪鼓,好嘛,她說不玩就不玩,都不說讓讓她的!
婉霏看著陸瑾禾氣鼓鼓的團子臉,偷偷笑了笑。
頃刻間,紙鳶便在院中高高飛起,陸瑾禾越發心癢難耐了起來,忍不住朝著門外看。
陸瑾禾那烏黑的眸球轉了轉,起身將撥浪鼓交給了婉霏,裝成一本正經的模樣道:“那個……婉霏姐姐,你幫我看著孩子,我去出個恭。”
婉霏應聲的瞬間,抿嘴偷笑,陸瑾禾的心性她再清楚不過了。
假借著出恭的名頭,陸瑾禾出了房門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去了院子里,看著胥帛琛和云章兩個大男人在花叢中放著紙鳶。
陸瑾禾蹙了蹙眉,這畫面怎么看怎么不太對勁兒……
那紙鳶是一只燕子,高高懸于橘色的天際,倒真是有幾分歸燕的感覺。
陸瑾禾一雙小腳忍不住的朝著胥帛琛那邊挪啊挪,挪到胥帛琛與云章身邊,攪著手中的巾帕,眼巴眼望的看著胥帛琛。
胥帛琛忍俊不禁,對著云章使了使眼色,云章心領神會,識趣的走開了。
胥帛琛偏過頭看著一臉渴望卻又不好意思明說的陸瑾禾,心中早已經笑出了聲,將紙鳶線軸遞到了陸瑾禾面前,示意她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