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胥帛琛急忙擁著陸瑾禾離開了莊子,陸瑾禾渾身顫抖,腳步虛浮,幾乎是被胥帛琛抱著離開的。
月色迷蒙,星空漫漫,黑夜越發(fā)的清冷。
見胥帛琛與陸瑾禾出來,云章一言不發(fā)的前去駕車。
馬車是胥帛琛駕來的那輛,押解柳香雪入莊子的馬車是胥豐燁那邊的,自會有人去處理。
待胥帛琛將陸瑾禾扶上車,云章即刻坐上轅座,駕車離去。
陸瑾禾依偎在胥帛琛的懷抱中,手里緊緊的握著暖手爐,平復(fù)了半晌,終于不再顫抖,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胥帛琛,語氣中滿是歉意:“相公,是我連累了你……”
胥帛琛一身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如今為了她,手上竟沾著這般不光彩的人命。
“你這是什么話?”胥帛琛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是我誤了你才是,你根系干凈,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腌臜事,若不是柳香雪興風作浪,你又哪里會沒了娘?!?/p>
陸瑾禾方才拿著匕首捅柳香雪的模樣的確駭人,可胥帛琛只覺得心疼,殺母之仇如何能忍?律法論跡不論心,柳香雪這種禍害如何能被正法?
陸瑾禾忽而緊緊的回抱住了胥帛琛,埋首在他的頸窩悶聲道:“謝謝你……謝謝你這么護著我……”
事情到了此處,陸瑾禾方才意識到,胥帛琛對她的愛遠比她以為的要多的多,多到讓她意外……
“傻瓜。”胥帛琛抱緊了她,吻了吻她的額角:“我是你相公,怎么能讓你受委屈?!?/p>
陸瑾禾心中感動,卻又有些復(fù)雜的情緒紛沓而至,她從不曾覺得原來愛也可以化作利刃……
二人就這般一路相擁著回到了家中,陸瑾禾為胥帛琛臉上的傷痕上了藥,待到躺上床之時,天邊已經(jīng)隱隱泛白,操勞了一夜,又驚又嚇又是氣憤悲傷,二人皆是毫無睡意。
陸瑾禾頭枕著胥帛琛的手臂,抬起頭問道:“你父親真的不會怪罪你嗎?”
“不會?!瘪悴』卮鸬暮苁菆远?“最多找我吵上一架?!?/p>
陸瑾禾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胥帛琛動了動,將手搭在了陸瑾禾的肩上,回望著她的星眸:“父親最看中臉面,他若是發(fā)作起來胥家就是徹底的顏面無存,我們胥家歷代都沒有出過官階高于我的人,父親若是將我告上公堂,那柳香雪也不能死而復(fù)生,還要折損胥家的滿門榮耀,所以他絕對不會將此事捅揚出去,更不敢鬧到公堂上去,更何況,大戶人家里哪家沒有瞞下的人命官司,尋常事而已?!?/p>
陸瑾禾沒再說話,垂下了星眸,胥帛琛最是了解父親,他都這么說,那一定是沒問題的,心中那復(fù)雜的情緒仍在,陸瑾禾最終還是忍不住抬起頭問胥帛琛:“你……沒有覺得我太過狠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