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兗王朝,天啟四十三年,海河清宴,一派長治久安,歌舞升平的安穩(wěn)之景。
時年三月,盛京卞陽。
早春時節(jié)多雨,卞陽城的上空蔽日干云,已是半月有余,時而淅淅瀝瀝,時而傾盆如注,沛雨甘霖,連綿不絕。
天氣陰霾沉悶,可卞陽城的熱鬧不減反增,原因是因?yàn)橐晃唤凶鲫戣痰那卫删?/p>
陸瑾禾這人在卞陽城的待嫁女兒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原因之一便是此人的相貌,這普天之下,沒有不喜歡俊俏郎君的女兒家,而陸瑾禾的俊俏卻更別具一格,人長得是那叫一個粉雕玉琢,宛若仙童。
陸瑾禾初初來京參考科舉之時,便因?yàn)槌霰姷臉用渤闪酥耸挚蔁岬娜宋铮灾劣诤髞肀尻柍侵械呐畠簜內(nèi)杖掌矶\陸瑾禾一定要高中,一定要留在這卞陽城,好讓她們有機(jī)會近水樓臺先得月。
卞陽女兒們的祈禱終究是沒有付之東流,科舉之后,陸瑾禾躋身成了都察院的主簿之一。
然,卞陽女子一朝夢碎,只因得知了陸瑾禾在環(huán)翠閣里包下了一位最是平平無奇的姑娘,姑娘名叫宛霏,相貌不出眾,也無才藝傍身,別說是在秦樓楚館那種鶯鶯燕燕聚集之地,即便是放在普通人家,也是極為普通的……
這便是近日里卞陽城中熱鬧不增反減的又一原因。
姑娘們百思不得其解,看陸瑾禾的目光逐漸從如火如荼變成了如刀似劍。
一夕之間,擲果盈車變擲磚扔瓦,香餑餑變成了臭雞蛋,陸瑾禾就此被卞陽城的姑娘們棄如敝履。
陸瑾禾對于姑娘們的傷心欲絕置若罔聞,近來心情極佳,因?yàn)樗蛏项^遞的第三十八次調(diào)令,終于被批允了,她終于可以去大理寺做主簿了!
得知此消息,陸瑾禾高興的一宿沒睡著覺,興沖沖的直奔環(huán)翠閣,和宛霏分享這個普天同慶的大好消息,這幾日更是在姑娘們的唾罵中開開心心的做著最后的交接工作。
傷心欲絕的姑娘們不得而知的是,這位名滿卞陽城的陸小郎君,其實(shí)也是位碧玉年華的女兒家……
和那些自小被嬌養(yǎng)被閨閣之中的姑娘們不同,陸瑾禾到了十五歲才知道自己是姑娘家,得知自己是姑娘家的契機(jī)竟然還是她來了月信,爹娘見此事再也瞞不住了方才同她如實(shí)說明。
陸瑾禾知曉真相的那日只感覺宛若晴天霹靂,瞠目結(jié)舌久久不能人語。
對此,爹娘的解釋是家中沒有男丁會被人看不起,因此便將她當(dāng)做了男兒養(yǎng)。
陸瑾禾震驚不止,當(dāng)時也顧不上再問其他。
此后,日子相安無事了幾年。
本以為自己是個姑娘家的事情就已經(jīng)足夠震撼,在三年后的一個晚上陸瑾禾便從晴天霹靂直接升至五雷轟頂……
那日陸瑾禾方才因?yàn)閬砹嗽滦哦獣粤俗约菏桥樱砩媳阋驗(yàn)槌醮涡牌诙雇床恢梗嬷亲觼淼降锓恐校胍頌槔芍械母赣H給她扎上幾針止止疼,正欲扣門而入之時,便在門口遭遇了這五雷轟頂。
房中爹娘的談話盡數(shù)落在了陸瑾禾的耳中……
原來她的爹娘并非她的親生爹娘,而是她的舅父舅母!
原來她身上還背負(fù)著深仇大恨!
怪不得她長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
陸瑾禾在門外只聽到了只言片語,便按捺不住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