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這么想?”胥帛琛有些驚訝,陸瑾禾的脾性她最清楚了,若不是柳香雪惡毒至極她又怎么會如此狠厲?
陸瑾禾張了張小嘴,欲言又止。
胥帛琛忙將她抱緊,沉聲道:“那柳香雪是個什么東西,我比你清楚,從小到大,莫要說我與昔文,就連我阿娘這個出身名門的正室嫡妻都不知道受了她多少的氣,她出身低賤卻慣會拿捏人心,裝可憐扮柔弱,哄的父親疼她疼的心肝肉一般。”言至于此,胥帛琛嘆了口氣,繼而道:“自幼胥帛珔那個庶子就處處壓我與昔文一頭,若不是阿娘家境優渥,我和昔文凍死餓死都未曾可知。”
陸瑾禾有些心疼,這些話他從未聽胥帛琛說過。
胥帛琛自陸瑾禾的眼神中看出了心疼,便故作輕松的繼續道:“兒時我不懂,也試圖在父親面前爭寵過,可無論我做的多么優秀,都換不來父親的一句認可,可那胥帛珔不管惹了多大的禍事,父親都是一味的偏私護短,后來年歲大了,也就想明白了,我不過是父親用來保住胥家臉面的工具而已,他對胥帛珔才是舐犢情深,再后來我得圣上提攜做了大理寺卿,父親對我們母子三人的態度方才轉變了些,至于胥帛珔,你也知道,雖然我使了些手段,可明里暗里我們也搭救過他多次,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卻如此對你,這對母子是惡貫滿盈,罪有應得。”
陸瑾禾越發心疼了起來:“想不到你幼時竟然是這么過來的……”
陸瑾禾憶起了他們婚前那日在樹林中的閑話,她說胥帛琛:你爹爹怎么總打你,他只笑笑沒說話……
胥帛琛溫柔的笑了笑,大手撫摸她的團子臉,喃喃道:“瘦了……”
“嗯?”陸瑾禾不解的抬頭,就見胥帛琛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臉蛋兒,繼而心疼道:
“你瘦了……”
陸瑾禾連日的操勞和過度悲傷,原本飽滿的團子臉消瘦了許多,她無心關心自己瘦不瘦的問題,抬手將胥帛琛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拿了下來:“你怎么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些。”
胥帛琛的視線落在了陸瑾禾抓著他的手上,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又不是什么好事,和你說這些來干嘛,我少年的時光,你是我唯一的慰藉。”
陸瑾禾不解:“我?”
“嗯。”胥帛琛握緊了她的小手,送到唇邊吻了吻:“我第一次遇見你,就是在祠堂罰跪,那時你剛剛蹣跚學步,看管你的婆子粗心,你跌跌撞撞的就來了祠堂,跌進我懷里就沖著我笑,接著就賴在我懷里不走,賴著賴著就睡著了,那年我14歲,從來沒抱過小孩子,你就那么在我懷里睡著,我一動都不敢動……”
胥帛琛說起這段往事,滿目柔情繾綣,陸瑾禾不由得一陣驚訝,她一直覺得胥帛琛是她生命里的光,卻不曾想過自己也照亮過他的人生……
陸瑾禾沒說話,埋首到了胥帛琛的xiong膛前,莫名的有些想哭。
胥帛琛亦是沒再說話,大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他懂她,只一個眼神就勝過千言萬語。
翌日黃昏,胥豐燁便氣勢洶洶的殺上了門來問罪胥帛琛之時,沈大娘子母女與陸盛文這方才知道胥帛琛與陸瑾禾殺了柳香雪一事,皆是震驚不已。
胥豐燁自柳香雪入了莊子便心緒不寧的惦記著,擔心那柳香雪嬌嬌弱弱的,哪里能在莊子上受苦?正盤算著如何掩人耳目的給柳香雪送些個東西,莊子上的人便來報說柳香雪死了。
胥豐燁難以置信,即刻乘車到了莊子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