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帽兒懷中抱住一個白玉瓷壇,正在低低飲泣。
如玉紅著眼,一手按著她的胳膊。蓮huā也在一旁抹淚。
沙魯站在廊下,想張口也不知如何勸說,卻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一眼看到明思,隨即神色一整,斂衽行禮“屬下見過王妃。”
明思沒有去在意過榮烈是如何同他這兩個親信傳達他們這樁婚事的信息。此際見沙魯執(zhí)禮甚恭,她也未有太多表情,微微頷首之后,她就將目光投向帽兒懷中的白玉瓷壇。
未有出聲,神情卻是怔忪。
帽兒抬起一張淚臉“小姐,是藍彩,藍彩回來了……”
雖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但這一瞬間,明思的心房還是猛然地顫了顫。
下一剎,眼角便有shi熱。
凝視著那雪白的瓷壇,明思一步步地走進。到了跟前,輕輕撫摸,卻是無聲。
半晌后,明思轉(zhuǎn)身看向沙魯,斂容一禮“多謝。”
沙魯哪里敢受,忙不迭地讓開“是王爺讓屬下派人去尋的。”又看了一眼那白玉瓷壇“當日,那些個打掃戰(zhàn)場的兵士將他們二人收斂在了一起。后來,上頭下了命令,將所有驗明正身的就地掩埋。幾個兄弟就單獨將他們兩人化了,葬在了一處。若非這般,只怕還不好尋。”
明思垂眸輕輕頷首,唇畔笑意一絲若無,語聲輕柔“這樣也好。如了藍彩的愿,兩人就再不會分開了。”
不是沒想過去揀收兩人的遺體,可后來打聽,卻說所有的北府陣亡官兵皆是一起火化掩埋在千丈坳。明思也就放棄了。只想著,等牛牛長大了,再帶他去千丈坳拜祭。
能得會兩人的骨灰,明思心中甚慰。
人便是這樣,就算知曉人已不在,卻還是會執(zhí)著。這份執(zhí)著,其實并非為逝去的人。而是活著的人,不能忘卻過去,需要一個能寄托憂思的所在。
當日下午,明思就帶著帽兒去了方府。
同方師長商議一番后,決定將藍彩夫妻二人的骨灰葬在西龍山。正好,明柔送給明思的地契中,有一座位于西龍山的溫泉農(nóng)莊。
方師長喟然長嘆“也好,那里近便,日后牛牛去拜祭也方便。風景也好,這下,他們倆可以安心過日子了。”
三日后的一大早,沙魯便趕著車送明思同帽兒如玉蓮huā四人到南城門同方師長匯合。藍星在坐月子,藍靈產(chǎn)期也在這幾日,明思便未讓她們二人知曉此事。
經(jīng)過幾日趕工,墓室已經(jīng)建好。農(nóng)莊也派了人手過來幫忙,莊頭原本還備了嗩吶手等一系列喪儀,明思一概拒了,只留下靈幡紙錢元寶類物件。
將兩人骨灰落葬,封了墓穴。
幾人依次上香后,明思在墓前站了片刻,幾人便離開下山。
回到京城,已是華燈初上。
在府門前,明思誠心誠意地又對沙魯?shù)懒寺曋x。今日原本她是想叫別的車夫的,沙魯卻執(zhí)意跟隨。
“王妃不必謝屬下。”沙魯咧嘴一笑“屬下都是聽王爺?shù)牟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