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點點頭。
車站還挺熱的,好像蒸發了許多水蒸氣,千禧總覺得眼前霧蒙蒙的。
時宋頭靠在千禧的肩,短發垂下遮了眼,她手指撥開,綰到耳后去,“你不要怪我,就算手術成功,也要定期復查,在北京定居的話,會方便很多。”
“什么叫就算?”
時宋有一剎驚訝,千禧絕不可能會信什么說難聽的話會不吉利等等這一類說法的,所以時宋知道了,知道她真的有在關心自己了。
“好好好,一定會成功。”
“嗯。”
“半年,就半年,高考結束就好了。你不是也說過要去北京上大學?你想過具體去哪一所嗎?學工科還是理科?”
千禧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說過,“我沒想好。”
“沒想好?沒想好去哪個城市,還是沒想好學什么專業?沒事沒事,那等你想好,一定要告訴我,我想和你一起讀大學,如果不行,一個城市也是好的。”
千禧不敢答應,期盼與等待的日子實在難熬,是誰說有盼頭的日子過的快的?千禧覺得那每一秒都被拉到極其漫長,等待像無底洞,期盼會讓你奮力向上爬,爬到筋疲力竭發現,你盼的,也就那么回事兒。
但如果是時宋,千禧還想再試試。
“那就北京。”
時宋嘻嘻笑出聲。
車站報幕了,喊了這趟車次的人抓緊安檢,時宋依依不舍從千禧的口袋里抽出手。
原來外面這么冷,原來千禧的口袋這么暖。
身份證扣在掌心,她在千禧的注視下安檢過閘機,人都已經在檢票口排隊了,時宋先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
再走,就是去往北京的路。
對時宋而言,是未知。未知的風險和人生。
于千禧來講,她將又一次開啟漫長的等待。
千禧就站在那扇玻璃窗旁,它將兩人隔絕,摸不到碰不到,時宋排在隊尾,跟著隊伍一點點向前,后面的人接上,時宋會讓出位置,讓她們上前來。
大概前面還有十個人左右時,時宋突然跑向玻璃窗,她顫抖著下唇,眼淚嘩啦啦的下,千禧說不出話,她好想罵人,罵這個該死的車站為什么沒有自動售票機,為什么不賣給她一張站臺票。
為什么讓時宋一個人在里面流眼淚。
時宋吸了吸鼻子,“是林朽嗎?”
千禧聽不太清,大喇叭一直在那喊檢票的抓緊,吵得她聽不清時宋說了什么,只能猜她的口型。
“是林朽嗎?陪你過生日的人,是林朽嗎?”
林朽。
千禧木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