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對時宋的感情跟她對你的是一樣的。”
林喬一恨不得鉆進千禧的眼底去,把她剖開扒凈看上一看,“你現在是要去找她嗎?”
千禧則后退一步拉開距離,“這和你沒關系。”
話音落地人便準備離開,林喬一最煩千禧這副無所謂為的表情,朝千禧背影喊,“時宋怎么著我管不著,但是千禧,我警告你!你她媽要是喜歡女的,趁早去跟我哥說清楚,別他媽吊著他。”
后半句吼出來,千禧眼睫一顫,沒回頭,徑直走了。
錯亂的步頻下是一團團捋不清的亂麻,出了羽毛球場的門,寒風簌簌,雪花毫不留情砸下。
幾輛出租車停在路口。不成文的規矩是,依次接客,千禧走到最前頭那輛。
司機半坐在車頭,手扣在嘴邊剛燃著根煙,“姑娘去哪?”
“政府后身。”
司機猛吸了一口,煙頭澆滅在雪地上,‘滋滋’后他點下巴,“上車。”
不足三公里的距離,出租車緩緩地挪動著,像一只疲憊的甲蟲,艱難爬行。前方的紅燈亮起,車流再次停滯。對講機里傳來一句,“中心路口撞車了,都慢點開。”
司機低聲咒罵了一句,“姑娘著不著急?”
千禧仿佛沒聽見,只是怔怔地望著窗外。雪越下越大,模糊了燈影,那些閃爍的光點也被蒙上一層紗,司機從后視鏡里瞥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千禧閉著眼,耳邊只剩下車輪碾過積雪的沙沙聲,像是某種無休止的嘆息,一點點碾過她的心臟。
她好像睡著了,淺淺地,司機播放對講機的聲音也小了許多,最后輕輕扣了扣手扶箱,回頭,“到了,姑娘。”
千禧禮貌性扯了扯嘴角,正要掃錢,手機屏按不開了,屏幕里只剩下她微微發腫的下眼瞼。
她沒有帶零錢的習慣,錢包里最小的票都是五十的,就拍在手扶箱上,也沒等他找零,下車關了車門。
從政府后身到家的距離不足二百米,又走了許久,快到地方,慢騰騰開始掏鑰匙。
人都有點惰怠,壓在腦子里的東西太亂,其實不亂,林喬一就差把‘時宋是同性戀,那你是不是’這幾個字明明白白加黑加粗打在千禧腦袋上方了,所以亂的是千禧。
她是不是?
這個問題在她整個人栽進沙發里,悶到喘不過氣然后側頭看向茶幾的那瞬明確了。
茶幾上有個杯子,她每晚喝牛奶專用的杯子。昨晚喝的,還是林朽那日買回來的那個牌子。
她對林朽有欲望,這是答案。
那她對時宋是不是?
對單單這個人有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