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惡不惡心?”
林喬一一身雞皮疙瘩,她懷疑千禧被什么妖魔鬼怪俯身了。
林朽跟周自良一起去的二手車市場,總體看下來確實沒有太合適的,矬子里拔大個兒,暫時定了一輛車況還算過得去的羚羊和一輛金杯,叫老板再送去檢修一下確保合格他們再來提走。
這地方,一堆破銅爛鐵,鐵銹味汽油味熏著天,老板人看著就很油滑,沒有檢修報告的話肯定是不敢上路的,付了定金后倆人就走了。
先去了趟醫院,周自良爺爺一直不見好轉,每況日下,他說也就是最近幾天的事兒了,林朽就想著去看一眼,在醫院樓下買了個果籃。
“有病你,我爺也不認識你,牙都沒了也吃不了,你買它干嘛?”
“總不能空手。”
周自良沒接話,他爸年紀輕輕出車禍沒了,他媽改嫁后也幾乎沒聯系過他,爺爺要走,送終的就他一個。
倆人上電梯,好巧不巧,碰見個熟人在電梯即將關上那刻一只手chajin來,電梯門又開,他們都看到了對方。
姜程不想進了,但電梯里的醫生著急關門,薅了他一把,門又緩緩關上。
老年人大體都是那些病癥,他們停在同一樓層,姜程先出去,走的很快,周自良看了林朽一眼,接過果籃,示意他去追。
“姜程。”“姜程!”
姜程止住腳,不愿回頭。
林朽就繞到他前頭,“躲我倒也沒必要吧,姥姥怎么樣了?”
姜程一眼都不看他,是厭惡,“拜你們所賜,好的很。”
“哪個病房?”林朽往他繼續要向前的方向走了幾步,挨個病房探了頭。
“林朽你別太過分了,湯彪不是已經被你保出來了?那你跟我也沒有寒暄的必要了吧?”
他渾身的刺,是,擱誰都會生氣的,在他眼里,林朽保出湯彪一定程度上就是認可了湯彪對他們一家的傷害,他們已經完全對立,他也沒有必要再為了當年的事愧疚著不敢直視林朽。
林朽不跟他廢話,自己往前找,在走廊盡頭的病房里看見了姜程的媽媽,她在開一瓶黃桃罐頭。他們倆最好的那段時間,姜程媽媽直接管林朽叫兒子的,他家里甚至有一雙獨屬于林朽的拖鞋。
她媽媽看到林朽,徑直去把病房門關上了。
里面八張床位,連帶著陪床的,擠擠插插都沒有落腳的地方,有的老人大小便失禁,消毒水味混著淡淡騷臭味往外飄。
姜程也走近,林朽問他,“什么病?”
“中風,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的。”
“能治好嗎?”
“沒錢。”
姜程的口氣依舊沖,林朽靠在病房門對面那側的墻上,兜里轉著根糖,“差多少?”
“差多少怎么?你出嗎?”
林朽依舊問,“差多少?”
姜程弱了下來,“能借的都借了,鄰里八方湊出來也還差四萬多夠手術。”
林朽另一只手掏出手機,音色沒什么起伏,“手機號還是原來那個嗎?加你微信,銀行卡號發我。”
姜程拍掉林朽的手機,啪的一聲,“林朽你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