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問千禧哪題錯了,怎么錯的,偶爾化身小老師批評兩句,偶讓又像個學生,求著千禧抓緊回憶起那道題給她講講。
她今天的語速比從前任何時候都快,好像這一通電話,她比千禧更加期待。
讓她別翹課,回去上課之類的話,一句沒提。
千禧沉浸在其中絲毫沒注意到,只是火澆了汽油般旺盛著,暖意自心底升起烘著自己,平淡瓷白的一張臉上逐漸有了笑意。
可她們不在一個環(huán)境了,圍繞著學校的這些事情總有聊完的時候。時宋開始講她在醫(yī)院碰到的人和事,千禧又漸漸轉(zhuǎn)換成傾聽者的模式,她們之間,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如此。
千禧開始沿著那一整排樺樹走,如果她輕笑兩聲,那就是時宋問她,不好笑嗎?她得答,“好笑。”
這時有個熟悉的身影遠遠出現(xiàn)在視線里,穿了件厚實的黑色沖鋒衣,拉鎖拉到頂,鼻尖埋在領(lǐng)口里,頭微微垂著,門衛(wèi)跟他擺擺手,電動門開了一米寬,他進校。
千禧的腳步便停了,不自覺瞇眼,“林朽。”
電話那頭,“嗯?”
千禧回神,“沒事,你繼續(xù)說,我在聽。”
時宋說,“我聽到你說林朽。”
“嗯,我好像看到他了。”
“在哪看到,學校嗎?”
“對,他進校門。”
時宋的口氣每一句都有細微變化,直至這一句才被千禧聽出來,“你們最近走的很近嗎?”
怎么定義近呢?
也許是近的,他送了自己一份無價的狀元筆記。那時宋一定會問,為什么他會送你筆記,千禧想起林朽的話,便覺得‘近’這個字,更加不好界定了。
于是她含糊著,“他好像是要回來上學了。”
“那他會進尖刀吧。”
“會的吧。”
“哦。”
林朽的步子確實大,人已經(jīng)進教學樓了,他沒看到千禧,千禧在他進去后轉(zhuǎn)過了身,換了只手接電話,“怎么了嗎?”
時宋說,“沒事啊,反正我回不去,那你們兩個要在一個班咯。”
“那要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其實說這話的感覺并不好,但卻是脫口而出的,最急切需要答案的,不是‘很快’就能敷衍的。
而時宋依然說很快。
千禧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