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邵陽連連擺手,指著前面路口的警車,“不用不用,我同事在那兒呢,我去打個招呼,你們早點回去吧。”
林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嘴上說行,另一手把駕駛位的周自良召出來,“那也讓良子送你過去,沒少喝,路也滑,別摔了。”
韓邵陽連著說七八遍不用不用真不用,周自良已經(jīng)給他胳膊端起來,摻著往路口走了。
走出十米遠,林朽也扛不住了,栽歪著靠向墻邊,幾度想嘔,彎下腰卻什么都沒有,湯彪過來拍拍他,“沒事吧?想吐?”
林朽緩了半分鐘,“沒事,買完單了?”
“嗯呢。”
“多少錢?”
“三百多點,老板給我打了八折。”
“八折?”
“昂。我倆聊的可好了,存了點錢,下回你帶誰來吃,直接報我手機號。”
林朽一聲輕笑,“你沒聽著旁邊那桌服務員說新店開業(yè)打七折啊。”
“啊?”湯彪回看一眼,老板還跟他擺手呢,“不可能,八折都不是誰都給打的。”
林朽不說話了,既然周自良車沒開走,就等著他送韓邵陽回來再蹭車了。他順了順xiong口,還是不舒服,大剌剌蹲下,手臂搭膝蓋上,頭往一側栽,“幾點了?”
“九點半了。”
林朽似是不太相信時間過得這么快,摸出手機,黑著屏,“幫我掃個充電寶唄。”
“行。”
飯店里面熱鬧的氛圍在湯彪拿著充電寶出來后再次絕耳,只剩下路人踩在雪面‘沙沙’聲,和那幾個小孩不合時宜的笑聲。
屏幕顯示正在充電,按了兩次開開機。
遠處周自良已經(jīng)將人送到,打著出溜滑往回走,湯彪蹲在林朽旁邊,“你今天安排韓邵陽的這頓,說實話,我又沒看懂。”
“你非得看懂嗎?”
“那我陪了這么多笑臉,陪個明白還不行嗎?法院那邊能跟你案子搭上關系的我?guī)熥踊径歼^一遍了,跟楊栩晨或遠或近的心里也都有數(shù)了。可這人是警察啊,他一看就不是楊栩晨那伙的,我總得知道他有啥用吧?”
“暫時沒用。”
林朽實在沒有那么精力跟他一句句解釋,請韓邵陽吃飯是因為在看守所時是他拿著個詐騙的案子找到林朽,才有了他們倆人減刑提前出來這碼事。
之前為什么沒找他感謝他,是因為林朽知道,他并非無緣無故,同一時期的警官都晉升了,要么去市局,要么轉崗,或多或少都有職位上或者薪資上的提升,只有他在靠熬工齡升職。
眼瞅著四十多了,還在一個縣級市的網(wǎng)安大隊,今年才混上正隊。
這會兒找到他,就算是搭上線,倆人心知肚明,算互幫互助,能撅出一堆名不正言不順卻坐在高位的人。
他們都在下一盤大棋。
手機開了機,一個有用的電話一條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林朽拔了充電寶,湯彪自然接過,“你在等電話?怎么感覺你今天回了趟學校就怪怪的?”
林朽揣好手機,“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