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淮從臨湖離開前,曾留了數名暗衛在顏家,一來有什么緊密要事,他們傳遞消息總比那些信使穩妥,二來也擔心有人對顏家下手,這些人都是顏淮親自盯著訓練出來的,有他們在,顏淮遠在京城也不至于鞭長莫及。
“述公子。”
“雖然不想這個時候去打攪謹玉,可此事我總覺得有些擔心,”顏述思索一番道,“待得雨停了,你們替我送一封信給謹玉,我多心也好,胡思亂想也罷,總覺得得讓他知曉。”
“是。”
安排好眾人,顏述見驛站伙計端著熱水匆忙上了樓,那女子傷勢有些嚴重,自己帶的那些藥估計也只能草率處理一番,想來還得是送去城中醫館才好。
“可是這雨,實在是太大了。”顏述負手,站在門口看向外面呢喃道。
“真是好大一場雨啊。”
男子踢了踢腳邊的尸體,那腦袋頓時離了脖子,骨碌碌裹著泥水滾到別處。
往前踏了一步,血水裹著泥水頓時糊滿鞋底,男子自詡如今已經足夠邋遢,可還是嫌棄地皺了皺眉。
“里面殺成這樣,外面倒是半點異樣都瞧不見。”男子叉著腰笑了笑,隨即看著一旁蹲在地上,正檢查著尸身的男人,“也就是你,瞧出來不對勁,非要進來看一看。”
“大門夜里緊閉但多少也該有人守門,那門上有沾了雨水留下的手印,想是有人叩門,可并未有人出來查看,實在有些怪異。”男人沉聲道,“而且這樣的人家,最是注重規矩臉面,大門旁的圍墻不可能沾了泥土還沒人清理。”
“而且黏糊糊地,一看就是鞋底新沾了雨水的泥土。”
“嗯。”
“要報官嗎?”男子拍了拍手,快步走到屋檐下躲雨,他可沒有多余的衣裳更換,要是生了病,那男人可不見得愿意出錢給他治病。
“這么大的事,自然該讓臨湖知府知曉。”
“那要去你去,我現在這個樣子可不愿意惹麻煩。”
男人沒有理男子的話,他站起身,身上的繡金烏袍已經被雨水shi透,雨珠順著頜骨滴下。
這院中光是被他們制服的兇徒便已經足有數十名,而且個個實力不凡,饒是他自己對付起來也覺得幾分棘手。
男人搜了許久,也沒見到他們身上揣了什么值錢東西,而他們又將這宅中眾人聚在一處,他們的目的并未劫財,似乎是為了奪命。
單他一人還是分身乏術,不過光是見到這院中的樣子,大致也猜得出來這宅中其他地方的情況。
宅子主人及其家眷被關在院中主堂,還好他們趕得及時,那些人還沒來得及下手。
男子已經搶先一步走到主堂,將眾人手上束縛解下,宅子的男主人臉上滿是被毆打后青紫傷痕,不顧疼痛他連忙起身朝著男子拜道:“謝壯士相救。”
“我們只是路過,本來只是借您家屋檐避一避雨,結果發現些許異樣,這才貿然闖入,老爺不計較就好。”
男子順勢問起他們是如何招惹到這些人,然而男主人忽地有些欲言又止,就在這時,旁邊跌坐在地上剛被人扶起來的婦人,卻驚慌失措地開口道:“錦娘、小錦兒——你去哪兒了——?”
瞧著這婦人腦子似乎有些不清楚,男子撇了撇嘴,自己一個外人不太適合摻和,轉身抬腳走出屋子。
男子走到院中一處角落,這里兇徒的尸身最多,一個人倚著墻面跌坐在地上,氣若游絲,身上的傷勢實在是嚇人。
男子冒著雨與此人對視,此處燈光昏暗,又被暴雨模糊了面容,男子沒有說話,他只是有些訝異,因為他發現自己認得面前這個人。
“若你愿意出手,還請幫我送一句話去靖州。”棄毫面色蒼白,因為失血過多,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無,“就說,顏子柔與那些人一同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