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八、
顏?zhàn)玉魄浦媲澳碇楣淳€,神態(tài)自若的宋珮,她雖然不是自小在京中長大,但這幾年的所見所聞,再加上秦夫人時(shí)常帶著她受邀去各家做客,多少也能瞧得出幾分這京中的人際往來,勢力糾葛。
在她眼里,宋珮在同輩中,是這京城里除了幾位公主外,最尊貴的女子,父親是當(dāng)今主管禮部的尚書郎,大哥遠(yuǎn)駐邊疆多年,居功甚偉,而二哥更是在眾臣交際之間如魚得水,深得陛下看中。
更別說宋珮身為主脈唯一的女兒,眾星捧月,將來還要接過宋家的重任,而她自小常常出入宮中,與皇室眾人格外熟識,如今的皇后娘娘更是對她青睞有加。
顏家這樣的小家族,靠著顏父與顏淮走到今日的地步已經(jīng)不易,只是顏?zhàn)玉茮]想到,宋家這樣鐘鳴鼎食的世家,也有許多無可奈何。
宋珮手指編著瓔珞,卻見顏?zhàn)玉粕裆絹碓綉n愁,想來是自己剛才的話惹得她多想,“咯噠”一聲將珠串放下笑道:“我都沒說什么,你反倒是為我愁上了,與其為我愁,不如想想你自個(gè)兒呢。”
“我?我愁什么呀。”
“這靖州一戰(zhàn),你哥哥大概是要博出一個(gè)名堂來的,顏家在新臣中本就脫穎而出,等他回來,豈不是直接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了。”
宋珮這一提到顏家,顏?zhàn)玉票阆肫饋眍伝丛c自己做的那個(gè)約定,只是那時(shí)顏?zhàn)玉普伊私杩谔氯^去。
顏?zhàn)玉埔回炛獣灶伝吹男宰樱粽婺芤慌e奪回靖州,此等榮光,陛下自然要重重賞賜,說不定他會借此機(jī)會……
“不過你們可也要當(dāng)心著呢,顏家短短幾年能爬得這么快,即使有不少是因?yàn)槟愀赣H的遺光,但有得有失,想必也惹了不少人嫉恨。”
“這事,家里人自然也知曉,所以母親也時(shí)常告誡我們要低調(diào)做事,免得多惹麻煩讓哥哥分心。”
“你哥哥也是沒辦法,為了你們父親,為了護(hù)住顏家,只能一直前行,可越往前走,那些躲在暗處的冷箭便越多。”宋珮也覺得無奈,畢竟宋家再如何,有先祖蔭蔽,即使有人想對其下手多少也會有所忌憚。
可顏家往前幾代算下來,多是從商從農(nóng),唯父輩這一代,出了一個(gè)顏準(zhǔn),靠著軍功搏了個(gè)將軍之位,算到顏淮身上,不過兩代,更別說顏明顏殊這個(gè)年齡,還達(dá)不到為兄長分憂的時(shí)候。
縱使顏家有意托舉,臨湖與京城這般遠(yuǎn),總有些捉襟見肘。
“那北夷真是混蛋,被樓蘭背刺了,就想著借打仗回一回血,可樓蘭背刺那也是他們自個(gè)兒種下的孽,與大齊又有什么干系!”宋珮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連旁邊的慕容環(huán)都被嚇了一跳,只見宋珮繼續(xù)憤憤不平道,“這個(gè)時(shí)候,且不說大齊百姓剛交的糧稅還沒捂熱呢就要送去前線,就說北夷那邊,正該是屯草尋秋,為過冬的日子,此番打起來,大齊的商隊(duì)也不敢靠近,等冬天到了,沒草沒糧,讓北夷百姓如何活得下去?”
還想再說,可宋珮看向慕容環(huán),想起來自己本是為了帶她出來,幫她解憂的,怎得一聊起戰(zhàn)事就停不下來,這么下來不僅沒有幫到慕容環(huán),反倒惹了自己滿肚子的火。
擺了擺手,宋珮顧不得規(guī)矩,直接抓起茶碗灌了自己一口涼茶冷靜,正巧此時(shí)碧兒帶了宋家的私信來,她便起身說著去瞧一瞧,留了顏?zhàn)玉婆c慕容環(huán)在屋里。
顏?zhàn)玉破鋵?shí)一直避著去面對這些事兒,她覺著無論如何顏淮都能解決,自己只要侍奉母親,照顧弟妹,好好地等他回來就好。
但這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今日被宋珮這么一提,顏?zhàn)玉颇X子里便又開始忍不住地多想。
“錦娘。”慕容環(huán)忽地開了口,她將手中的珠串托起來放到顏?zhàn)玉泼媲埃澳闱七@樣如何?”
顏?zhàn)玉祈槃蒉D(zhuǎn)身,手腕上那對兒顏淮為她挑的鐲子敲在桌沿,“叮叮當(dāng)當(dāng)”,她忽地頓了一下,手指不由得落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