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維就打了個招呼,而佟國綱很熱情,再三謝了費揚古對鄂倫岱的照顧,佟國綱拉著費揚古的手,一副家丑不好多揚的表情,跟費揚古說:“那逆子的脾氣費公爺也是知道的,跟我就過不去,跟他共事不知道要受他多少氣,多謝您包涵他。”
費揚古再三說鄂倫岱人不錯,順便恭維了一下佟家的教養(yǎng)。
等大朝會開始,大家各自站位,排班進了九經(jīng)三事殿。
今日朝上撕逼的風暴中心是于成龍!
康熙朝有兩位于成龍,大于成龍已經(jīng)去世了,現(xiàn)在這位是小于成龍,兩位都是美名傳世的官員。
大于成龍是漢人,明朝萬歷年間參加科舉,當時一十一歲,主考官徇私舞弊,他很氣憤,放棄科舉回老家去了。明末社會動蕩,他父兄接連病逝,在照顧了父兄最后一程后才出來科舉,那時候已經(jīng)是清朝了,此時他已經(jīng)四十四歲。
小于成龍則是漢軍旗人,在大于成龍五十多歲當黃州知州的時候,小于成龍在他手下做事,對于這個和自己重名的后輩,大于成龍多有提拔,后來又向康熙舉薦,可以說大于成龍對小于成龍有知遇之恩。
今日大家撕小于成龍,是因為京畿渾河在年初泛濫,一月初,康熙帶著太子,三阿哥和四阿哥去巡視渾河,查看受災區(qū)域,又調(diào)撥京城糧草賑災,前后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兩天剛從京畿回來。渾河泛濫就要找河道衙門問責,如今河道衙門的總督就是小于成龍。
今日撕他的理由除了他沒治理好河道之外,就是他幾年前上折子誣告前河道總督靳輔!
不是大家好心為去世幾年的前河道總督靳輔昭雪,而是這是攻擊于成龍的一個靶子,自然是抓住了不放。
所謂的誣告也不能算誣告,于成龍和靳輔以前關系還可以,最后因為修河反目。于成龍修河和靳輔的理念不一樣,非要說有區(qū)別,就是于成龍主張“疏”,而靳輔主張“堵”,也就是修堤壩!
因為這兩種理念,兩人的官司打到康熙這里,都各自有理,都把對方的治河方案說成災難,那樣子只要康熙認可了對方就是把天下百姓扔進了洪水里。
支持靳輔的人少,各衙門對靳輔都不友好,于是支持于成龍的人有很多。只是幾年過去了,靳輔去世之后,經(jīng)過時間檢驗,靳輔的理念經(jīng)得住考驗,所以這時候把當年的折子拿出來,小于成龍就成了大家眼里的落水狗。
朝堂上吵嚷了一上午,都說要對于成龍治罪,那么于成龍被治罪了誰去治水?
康熙這么問了之后,滿朝公卿大臣都啞巴了,都知道治水是個苦差事,這個衙門有油水,就是不敢碰,有倒霉蛋挪了六萬兩,現(xiàn)在全家還在外地發(fā)配呢。活多油水不敢碰,誰愿意苦哈哈的去當河道總督!而且河道容易出事兒,這種沒好處苦哈哈隨時背鍋的衙門,除了那幾個骨頭硬的,沒人愿意去。
所以大家攻擊于成龍很積極,對后續(xù)的爛攤子怎么收拾完全說不出個一一三四來。
康熙氣的散了早朝。
費揚古圍觀了這一通朝廷撕逼后,饑腸轆轆的跟著去吃飯,剛坐下太監(jiān)來找他,康熙讓他一起陪著用膳。
費揚古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太子也在,一番見禮就在下位坐了。
康熙在吃早飯的時候問費揚古對今日大朝怎么看。
費揚古是個謹慎人,他在外面幾年,今兒第一次回來參與大朝會,于是很慎重的說自己了解的不多,怕誤了事兒,不敢多言。
康熙就在飯桌上和他聊起了青海的事兒,是一些青海的民生吏治,問他對海棠的看法。
費揚古不認為這是為婚事做鋪墊,其實也沒必要。如果皇帝不問,他會有些慌,擔心在皇帝心里自己是青海王的心腹,皇帝問了,才能證明皇帝覺得自己與青海王只是官場的從屬關系。
對于這個問題,費揚古在路上就有了答案。
他回答的很慢,哪怕有些答案是想好的,也是從各個方面給了康熙回答。
從軍事上來說,為了防御藏地和北方的準噶爾對青海的資源越來越傾斜,眼下看是好事兒,但是大戰(zhàn)之后如何削弱青海就成了一個問題,要是削的慢了,怕是會成尾大不掉之勢。而且最好在這一代青海王活著的時候給削了,免得拖的久了成了弱干強枝的事實,到時候新的青海王就遠在西北不會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