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恨恨地扒干凈最后一口飯,結(jié)賬后回到家中,躺倒在床上。
“要是能抓到虎頭斑那樣的寶魚就好了。”
他想到隔壁埠頭上月有人抓到過一條五斤重的虎頭斑,在集市上被武師要走,賣出去足足三兩五錢銀子的天價。
這種魚對熬煉身體有奇效,一條魚可以省卻武者月余之功,比之自己發(fā)現(xiàn)的寶植蓮藕可能都更珍貴。
正當(dāng)梁渠想著是不是花時間讓六須鯰魚找找看時,屋外忽然傳來嘈雜聲,但很快便停歇下來。
“哎,又有人吵架”
小地方便是如此,哪家哪戶人家吵得大聲點,就會被左鄰右舍聽得一清二楚。
梁渠心想自己以后有了錢一定要買大院子,十進十出,再來十個漂亮丫鬟,清一水腰細腿長,膚白貌美,端著茶水嬌聲嬌氣的請喝茶,也過老爺生活。
“嘭,嘭嘭。”
敲門聲打斷他的幻想,梁渠詫異起身,不會又是鄭向吧?
“誰啊。”
“我。”
來者有些廢話文學(xué),梁渠卻趕緊起身開門,他對這個聲音記得太熟了,可不能忘。
打開門,梁渠只見陳慶江黑著臉將一個小布袋塞給自己,轉(zhuǎn)身便走,連話都不說。
“陳叔!這?”
梁渠都沒追上,那背影已經(jīng)回家,他只好打開布袋,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是米糧,分量還不少。
一瞬間他就都明白了。
為了多賣些錢,陳叔每天都要走十幾里路去鎮(zhèn)上賣魚,其為人也忠厚,怕是完全不知道他已有了養(yǎng)活自己的本事,只當(dāng)自己生活依舊困難。
“這沒必要的。”
梁渠嘆了口氣,一餅之恩可不敢忘。
沒那一餅,他可能早就餓死在家里了,只因?qū)W武,秋稅都要銀錢,始終沒來得及做點什么。
想必剛剛的爭執(zhí),是陳叔和他的妻子?
梁渠很是羞愧。
陳慶江送完米回到家,家中氛圍依舊沉默。
妻子阿娣坐在墻角獨自生悶氣,也不看丈夫一眼,只埋頭理著線頭,送米的事,倘若是平常,她倒也不是不肯,可小兒子前些日子害了病,病是治好了,積蓄也沒了,秋后還要交稅,那可是三個人的稅!
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話。
屋內(nèi)燭火跳動,將墻壁照成幽暗的紅色。
許久,陳慶江驀然起身,燭火被帶起的風(fēng)壓壓得一低,晃得阿娣差點扎到手,她憤然抬頭,卻不料身子突然輕了起來。
阿娣腦子一懵,羞惱至極:“你又要做什么?”
陳慶江抱著老婆,低頭吹滅蠟燭,甕聲甕氣:“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