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還是明德帝的蕭允德在得知岑鳶要死遁回梁國清理門戶后,便提出順便也死遁給北翼人看。
他要岑鳶成為北翼最后一道保護屏障。
那時,岑鳶原本是不同意的。
因為這肩負的責任實在太大了。
他前世的一生,他今生的前半生,都在這北翼的朝堂里耗著。
可耐不住蕭允德軟磨硬泡,“女婿,你行行好,一死多用,‘死’得其所。”
那會子重傷的岑鳶氣得不想搭理他,“你怎的是這種人!
就可著在我一人身上薅羊毛。”
蕭允德討好地親自給他喂湯藥,“女婿,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你若真是我兒就好了,江山交給你,我連監國都不必,直接帶著楚君游山玩水去。
可是……造化不是弄人嘛?你生哪不好,非生在梁國,還是梁國的君王……唉,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梁國!”
岑鳶悠悠道,“你想什么美事?帶著我岳母游山玩水,讓我成最后一道屏障,虧你說得出口。”
蕭允德呵呵笑著紅了眼眶,“女婿啊,你快好起來。
當時聽到你掉下懸崖死了,朕心都碎了……”
岑鳶便是被蕭允德那“紅了眼眶”
以及“朕心都碎了”
給忽悠得點了頭,“你這是吃定了我。”
蕭允德嘿嘿一笑,嘴角揚起個得逞的弧度,“好女婿,能者多勞嘛。
你和夏兒,是我的倚仗,也是我北翼的倚仗。”
這頂高帽子一戴,誰還能拒絕?他被蕭允德拿捏得死死的。
燭影搖曳中,岑鳶握住時安夏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玉白的手背。
“我應了太上皇,”
他聲音很低,“若有一日北翼有難,梁國鐵騎必越境相援。”
忽而輕笑一聲,他從時安夏的腿上挪開,躺在枕上,將妻子拉到自己懷中,“不過……”
他似在安慰她,“你也不必太憂慮,這只是我們的應對之策。
如今看起來,昭武帝能想到‘天子守國門’,還是很有擔當的。”
他起身吹了燭燈,指尖順著她鬢角滑至耳垂,最后捏了捏那枚白玉耳珰,“睡吧,別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