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鬼之事,我初時亦是難以置信。”
“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們不信啊。”
燕丹拍了拍伏念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如今陰陽家妖邪作祟,天地大變在即,我等百家,若再固守陳規,恐怕”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張良和顏路見狀,便打算留給二人一個空間,隨即借口離開,班大師也借口去看高漸離,離開。
班大師緩緩走到了高漸離的身旁。
這位墨家統領正靠在一塊巨石上調息,水寒劍橫放在膝前,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氣息已平穩了許多。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著遠處那片狼藉的戰場,眼神復雜,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聲嘆息中,有后怕,有不甘,更有種難以言喻的茫然。
班大師渾濁卻充滿智慧的眼睛,看出了高漸離心中的那幾分積郁之氣。
他走上前,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臉上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緩緩開口道。
“怎么?”
“還在為剛才那一招落敗而耿耿于懷?”
高漸離聞言,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看著手中那柄散發著寒氣的水寒劍。
班大師呵呵一笑,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還沒有接受這個現實?”
“是不是還覺得,那位大秦的天師,放在以前,也不過就是個有些手段的國師,也就那樣?”
“可轉瞬之間,他就變成了能夠敕令護法神,威臨萬方的天師,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你感到有些錯愕,甚至難以接受?”
班大師的話,如同溫水煮青蛙,一點點地觸及了高漸離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他抬起頭,看著這位墨家長者,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
班大師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笑道。
“畢竟,你當初還接觸過那位沒有成為天師之前的秦牧。”
“那時候的他,在你眼中,只是個有些神秘的年輕人吧?”
這番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高漸離心中那道名為驕傲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