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吳院士妥協(xié)了,“但我們必須全程在場,監(jiān)控錢老的生命體征。一旦出現(xiàn)任何異常,我們必須立刻接手。”
“可以。”秦衛(wèi)國點了點頭,隨后朝周翊聰招了招手。
周翊聰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周醫(yī)生,情況你都了解了。盡力而為,不要有壓力。”秦老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出診,向來沒什么壓力。”周翊聰笑了笑,“有壓力的是我的賬本。”
他這句不合時宜的玩笑,讓周圍凝重的氣氛為之一滯。吳院士身后的幾個年輕醫(yī)生,臉上都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錢?果然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周翊聰沒理會那些目光,徑直推門走進了病房。
病房很大,卻很空曠,只有一張病床和周圍環(huán)繞的各種頂尖醫(yī)療儀器。儀器發(fā)出單調的滴滴聲,像是在為床上那個老人生命的倒計時伴奏。
錢鴻聲老人,就那么靜靜地躺著,瘦骨嶙峋,皮膚像失去水分的枯樹皮一樣緊貼著骨頭。他的眼睛緊閉著,胸口只有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起伏,如果不是那些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還在跳動,他看起來就像一具已經(jīng)逝去的軀體。
周翊聰?shù)哪_步很輕,他沒有像其他醫(yī)生那樣先去看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而是直接走到了病床前。
他站定,深吸一口氣,雙眼之中,一抹常人無法察覺的微光悄然亮起。
望氣術(中級),發(fā)動!
下一秒,周翊聰?shù)耐?,猛地一縮。
他見過的病氣有很多種。琪琪肝癌的死灰之氣,李家公子的魂散之氣,石剛的淤滯之氣,疫區(qū)小鎮(zhèn)的戾氣……但眼前這景象,卻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在錢老的體內,他幾乎看不到屬于正常人類的、代表生命力的“生氣”。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種……銀灰色的,帶著金屬質感的,充滿了死寂與冰冷氣息的“氣”。
這種銀灰色的氣,如同無數(shù)條細小的金屬絲線,已經(jīng)與錢老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甚至是更深層次的經(jīng)絡、骨髓,都死死地糾纏、融合在了一起。
它不像病毒或癌細胞那樣去破壞、吞噬,它更像是一種冷酷的“同化”。它在將錢老體內殘存的最后一絲生命能量,轉化為和它一樣的、毫無生機的死物。
這不是病,這甚至不是中毒。
周翊聰?shù)哪X海里,瞬間蹦出了一個詞。
“詛咒”。
一種以生命為代價,持續(xù)了幾十年的,緩慢而又無可逆轉的詛咒。
“怎么樣?”吳院士帶著他的團隊也跟了進來,看到周翊聰只是站著不動,眉頭皺得更深了。
周翊聰沒有回頭,他的目光,緩緩地在病房里掃視。
他的“望氣術”能看到,這些銀灰色的死氣,并非無根之水。它們在錢老的體內形成了一個復雜的循環(huán),而所有死氣的源頭,都若有若無地指向了床頭柜上一個不起眼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