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被關入一個仆人的房間,外面還有兩名侍衛把守。林沐瑤令他在房內靜省思過兩天,并勒令眾人不得給他送飯送水。
看來大小姐對秦言暴露秘密行為是恨之入骨,不過區區兩天的不飲不食對他而言還算不了什么,而且林家仆人的房間的條件也不錯,光線通明,還有一張床,相比婆娑門的黑山洞而言,簡直就是天堂啊。
這正符合秦言的愿望,他巴不得林沐瑤從此不再理他就好,這樣他就能安心運功療傷一直到完全恢復了。
他盤膝坐在床上,控制所剩不多的一絲靈力在體內運行,轉過大小周天、四肢百骸,由識海出,經靈臺入,一遍又一遍,循環往復。同時還運轉全身血氣,在一百六十個命竅中吐納漲縮。
雖說是一心二用,但他的心力主要還是放在瀚血功的運行上,畢竟血氣是隨著自身的血液而流動的,嚴密關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個不留神可就得步上黃凡師兄的后塵了。
他瞑目內視,便看見一縷縷殷紅的血色絲線連通了血脈的網絡,又在各大血脈的末端分裂成無數細小的血管,勾連出整個身軀的輪廓。一百六十個關鍵的命竅分布在周身各大處,猶如繩子上打的結,正是各大血脈相連的關鍵節點,其中又以心臟最為粗壯。心臟的重要性毋庸贅言,它也是所有命竅網絡的中心。若要催動瀚血功,就得從心臟下手,以外力來控制心臟的擴縮,進而推動血氣的運行,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把性命搭上去,這也是為什么數百年來從未有人能將瀚血功修至大成的根結所在。瀚血是一門折壽的功法,無論是修煉還是與人對戰,都是以損耗自身性命為代價的,黃凡師兄英年早逝也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修煉瀚血,必須得平心靜氣,不可有絲毫焦躁。秦言此刻就摒除了一切雜念,凝神投入到功訣之中。隨著瀚血功的運轉,血氣在一點點增長,而靈力也在強大神識的本能作用下緩慢壯大著。
這是一項無比枯燥的工作,一遍又一遍重復著相同的動作,卻不可有絲毫懈怠。秦言全身心投入其中,全然忘卻了外界事物,沉浸在一種無可名狀的境界中。無聲無光,無喜無悲,脫離了人的一切情感與束縛,但這樣的感覺卻是如此的舒坦,帶點淡淡的無名的愉悅,似乎將永遠持續下去。這是一種介于夢與醒之間的狀態,使他的力量正在以緩慢而堅定的速度補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被天空中一陣轟隆的雷聲驚醒,從禪境中脫離出來。意識再度回歸本心,他驚喜地發現,身體中的血氣增長到了十分強盛的地步,與自己未受傷時已相差無幾。他并沒有急著睜眼,而是小心地將血氣納入命竅之中。完成這項危險的工作之后,他才來得及去察看靈力的恢復情況。卻見靈力也回復到了洶涌磅礴的盛況,如大江大河,在身體脈絡中運轉不休。
太好了。這種重新掌握力量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他閉著眼睛感受外界,看到黑暗中無數光點往自己身體涌過來,xiong口卻有一團月華般皎潔的光芒在減弱力量的波動,不僅使他的修煉增加的靈力更加純凈精煉,也將他若銳利劍器般的鋒芒不再毫無忌憚地向四方綻露——
等等,xiong口的那團光芒是怎么回事?控制靈力的中心樞紐不應該是眉心識海嗎,什么時候在xiong口搞出了這么一個玩意兒?那可是心臟的所在之處啊,是瀚血功修煉的重中之重,可與“御器術”沒有一根毛的關系——莫非,竟然,難道,本少爺在修煉瀚血的過程中不知不覺也把靈力的運轉中心換到了心臟……
秦言越想越怕,腦門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么亂搞一通,居然沒出什么亂子,本少爺還真是命大啊!
現在該怎么辦,xiong口多了這么一團東西,御器術還能正常施展嗎?
這時,門外忽然有腳步聲靠近。秦言警覺地直起腰桿,神識自發地鋪灑開去,將外面的情況盡數映現在意識海中。
是林沐瑤,她旁邊是慕城雪,后面還有賀忠義、白浪等人。他們是來帶他離開的嗎?秦言皺了皺眉,現在身體出了這種怪狀,在弄明白之前他哪也不想去。得想個辦法,激怒這位大小姐……
只聽林沐瑤問道:“他的情況怎么樣了?”
一名侍衛答道:“稟小姐,他一整天都坐在床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大概是在修煉內功吧。”
原來才過去了一天。秦言有些吃驚。按他的估計,原本需要至少兩天才能將力量恢復。看來xiong口的那東西同時激發了血氣和靈力的增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