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在城中轉悠了一個上午,除了從無數人口中確認蝶仙子確實已經來到碧野城,便再無其他收獲。他也并不著急,三天之后就是林閣老的壽辰,再之后就是論劍大會,屆時蝶仙子肯定會上場,而那時候自己的靈力也該恢復得差不多了,正好能與她當面對峙,一爭短長。
他走入一家酒樓,在二樓選了個靠窗的座位,點了幾個小菜,一邊喝著酒,一邊望著樓外街道上來往的車馬行人,聽聽旁桌的江湖漢子劃拳行令的呼喝聲,悠閑而安適。美酒入口,沁人心脾,就這樣一個人度過一個安詳的下午,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很快從這樣墮落的想法中警醒過來,搖了搖頭。身為魔門弟子,這樣的念頭會成為取死之道。看來這十幾天來的安逸生活已經讓自己漸漸淡忘了魔窟的兇狠殘酷,磨平了自己的鋒銳與堅韌,慢慢將自己打磨成了俗世庸人。修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那么多人窺伺著本少爺首席弟子的寶座,豈容得自己有絲毫松懈?
趕快吃了這頓飯,下午繼續打探消息吧。如果再沒有蝶仙子的下落,那本少爺就回客棧修煉,過幾天后再去圍觀論劍大會,也見識一下這蘭華國究竟有多少英雄豪杰。
秦言這樣想著,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后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這時,一人走到他面前,溫聲說道:“這位公子,聽說你在打聽蝶仙子的下落?”
江湖上有很多以出售消息為買賣的幫派,秦言打探蝶仙子芳蹤時并未刻意隱藏形跡,自然會落到這些有心人眼中。秦言并不意外,既然人家服務上門了,那就讓他們做成一筆生意也無妨。不過等他抬起頭來,瞧清來人模樣時,卻不由微微一愣。
此人穿一襲月白儒衫,長身頎立,口若含丹,面如溫玉,劍眉星目間隱隱一股溫柔笑意,好一派濁世佳公子!這人的賣相就算比起本少爺也不遑多讓吧,怎么干起了這個行當?不是只有那種戴瓜皮帽、穿高領衣、面相猥瑣、眼神閃爍的中年大叔才搞這個的么?
秦言凝神望去,便從對方的眼中神光、呼吸、脈搏判斷出,這位面相俊美的年輕人至少已有地元境界的修為,放在江湖上便是一流的高手。看來這筆生意沒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秦言瞇起雙眼,緩緩起身:“敢問閣下是?”
那年輕人拱一拱手,道:“在下江懷月,乃指劍閣供奉。聽聞兄臺在打聽蝶仙子下落,便特地趕來,想與兄臺做一筆生意,不知兄臺肯賞臉否?”
秦言答道:“江兄親自上門,秦某豈敢不給面子!不知江兄要價幾何?”
江懷月抬起右掌,張開五指。
“五十兩?”秦言試探著問。五十兩雖然有點貴,但也能夠接受。就看在這小子長得還不錯的份上,給他這個面子吧。
江懷月面上微笑一滯,輕輕搖頭。
“難道只要五兩?”這又太便宜了點,不會有什么陰謀吧?
江懷月沉下臉來,緩緩開口:“五百兩。”
“五百兩?”秦言嘴角一抽,“江兄不是來消遣我的吧?”
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對于尋常老百姓來說,五百兩白銀足夠用一輩子了。秦言離開魔窟的時候,婆娑門總共才給了他五百兩。秦言尋找師叔血衣盜蹤跡的時候用了一個多月,途中花錢并不節省,但也只用了一百多兩。五百兩,是要將蝶舒夢洗干凈捆好了送到本少爺床上么?秦言不在意錢財,可也不代表他愿意被人當成傻瓜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