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聽完,扔了手中的活計說道,“小姐的吩咐,莫敢不從的,說來也巧,這差事正好能讓我弟弟做,他年少頑皮時常在這附近玩耍,不知道怎的,竟然與韓家別莊管事的小兒子成了至交,我這就叫他來,讓他跟我們一塊過去。”
小素的兄弟叫做壽安,據說這名字還是已經故去的顧長平取的,壽安身有喘癥,冬天最是難熬,可自從搬入南郊莊子上將養,每日里以好藥養著,他的身子竟然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如今又是夏日,這喘癥已然幾月未曾發作了。
小素為此對明萱心存感激,心心念念想要報答這份恩德,只盼著能早日回到明萱身邊伺候她,只是她母親的身子一日壞過一日,身為女兒,孝道在身,她總不能此時脫開手去,因此只能竭力幫著管事將著個莊子管理好,也算是盡了心意。
壽安和韓莊管事的小兒子相熟,打聽起事來卻要比她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來得合適,明萱自然求之不得,此時羅叔也已經將莊上的小車駕到了側門,她對著壽安問道,“你可會駕車?”
壽安連忙點頭,“會!”
明萱輕輕頷首,轉身對著嚴嬤嬤說道,“我和小素壽安一塊過去,嬤嬤留在這里,若是可以,您幫著去小素娘屋子里看看,若是她有什么需要,您幫著一些,或者陪著她說說話也好?!?/p>
她交代完了,便提了裙子跳上小車,小素和壽安一并坐在車頭將車趕了出去。
韓府的別莊果然離得不遠,若是徒步也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可這是南郊,晨起正是干農活的好時機,田莊里頭不少人已經起來做活,明萱一身貴夫人打扮,煞是惹眼,趕小車走小路才是最合適的方式。
壽安將車停在別莊拐角一隱蔽的所在,從這里卻恰好能看清楚韓府的門扉,明萱撩開車簾,看到門口雜七雜八停著幾輛馬車便是一震,焦切的目光似乎是粘在了那銅質的門鎖之上。
她心情緊張地望著壽安敲開了門,過不多久便有一個差不多年歲的少年出來,兩個人高高興興地聊了會天,復這門扉又重新合上,壽安步履匆忙地回了車上來。
壽安對著明萱說道,“小路說,昨夜韓大人請了好些官大人到別莊,讓他父親治了一桌子上好的野味,這些客人個個喝得酩酊大醉,韓大人這會也還未曾走呢,他要幫著他父親一起做活,所以今兒不能跟我一塊玩了。”
他頓了頓,“我問小路昨夜都來了什么客人,他也說不清,不過他上菜的時候,確實聽到有人對著一個長相俊俏的郎君喚了裴大人了。”
小路,便是韓府別莊那位管事的小兒子。
小素忙問道,“可還問到了些別的嗎?那位裴大人這會可還在別莊里頭?昨夜是否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輕輕捶了捶壽安的腦袋,有些責怪地說道,“方才不是交代過你嗎,問得越詳細越好,小姐來尋我們兩個辦差事是信得過咱們,你分明可以做得更好,為什么不好好地再問清楚呢?”
壽安揉了揉腦袋,“姐,你停手!誰說我沒有問清楚了?”
他轉過臉去對著明萱說道,“小姐,小路雖然沒有分清楚那些客人誰是誰,但昨夜卻有事情發生。好似韓大人叫了一些美姬來唱曲助興,其中一個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大半夜的不知道叫哪位爺從屋子里扔了出去,小路的父親正要將她趕出莊子去呢,誰料到又有人將那女人保了下來?!?/p>
才剛十一歲的少年,畢竟臉皮還薄,說起這段話時,臉上帶著幾分緋紅。
壽安頓了頓,“小路一直都跟這他父親一塊,是親眼看到的事,不過他父親后來又再三囑咐他,不許他將這些說出來。但小路跟我,是從來都沒有秘密的,所以他剛才不等我問,就自個都說了出來。”
明萱心中一動,沉吟著說道,“壽安,你再幫我過去瞧瞧,停在莊子口的那些馬車一共有幾輛,馬車尾部若是有圖形標記的,你也記下來是什么樣的形狀,等都看清楚了,再過來告訴我,可好?”
她現在已經基本認定了裴靜宸便在里頭,但既聽壽安說昨夜此處客人甚多,那韓修便沒有法子真對裴靜宸動什么手腳,想來安全應是無虞的,只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她需要知曉里頭大約都是些什么人,才好決定下一步該如何做。
過不多久,壽安回來,“小姐,前面一共停了七輛馬車,一輛是韓大人的,我從前見過,一輛沒有爵徽,就是尋常的兩轅小車,另外兩輛是鎮國公府裴家的馬車,我認得,還有三輛車尾畫著老鷹,這卻是沒有見過的?!?/p>
明萱神色一凜,老鷹……那是楊家……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