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雖然的確設有事夷司,但因西夏官員都懂得周朝上邦的語言,所以兩國交流上不存在障礙的,事夷司的官員到底有沒有人懂得西夏民間的土話,倒還真不好說。
明萱又何嘗不懂?只是此時此刻,她除了這些建議外已經無計可施,不論如何,總是要試試看的。
她想了想說道,“你說的這幾條門路都有道理,不論到底可不可行,都想法子齊頭并進地去行事吧,上回讓你脫手南邊的莊子,手頭上還余下的銀兩,盡管拿出來花銷,重賞之下,必能砸出些線索,若是不夠,再來跟我說,我會再想辦法的。”
何貴鄭重點了點頭,“屬下定然會竭盡所能辦好此事。”
他頓了頓,心內想道,其實鎮國公府裴家祖籍西寧,而西寧便緊鄰西疆,若是裴家尚還有可靠之人,也許……不過想到裴靜宸身上的毒便是裴家的人所下,他便輕輕搖頭,不再提起這茬。
反倒又搜腸刮肚地建議道,“聽說建安伯新近調去了禮部上任,說起來他亦是侯府的女婿,如今的建安伯夫人是小姐您的堂妹,若是有建安伯的襄助,這事打聽起來恐怕要容易一些。”
建安伯梁琨……
明萱想起那抹身影,又想到了顧明蕪,輕輕咬了咬嘴唇,“我曉得了。”
當初若非顧明蕪一心想要謀劃個好前程嫁作建安伯夫人,在大伯母面前使得那一手偷梁換柱的計策,恐怕她是難逃與梁琨作填房的命運的,大伯母信誓旦旦,是梁琨親口要點的她作妻,可后來聯姻的對象換了人,梁琨也不曾強勢鬧翻,反倒忍下了這口氣,這便說明,建安伯至少不是傳言之中那樣暴戾的人。
建安伯為人到底可靠不可靠,她是不知曉的,與韓修相比,與這個人打交道至少要容易一些,只是,她一個后宅婦人,又該如何跟他相求?若是尋常小事,就憑著明蕪急著遮掩的那點把柄,她也能借著明蕪去說一說,可是如今事關她夫君的性命,又需要秘密行事的,便有些為難了。
屋內檀香飄裊,明萱臉色微凝,過了良久,終是嘆了口氣說道,“先將能做的安排起來,建安伯那里,我來想法子。”
她神情鄭重地對著何貴福了一身,“何貴,你向來謹慎能干,我便將這任務托付給你了,若是你還有什么旁的法子,也不必進來回我,且先去做,只要能將那兩味毒草尋到,不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心甘情愿。”
雪素忙將明萱扶起來坐下,“小姐,我和何貴都是您的人,姑爺亦是我們的主子,如今姑爺有難,我們合該萬死不辭的,您又何苦這樣?”
明萱沖著她一聲苦笑,捏著雪素的手更緊了一些,“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對我的心,只是這一回情況危急,我原不想說這些重話讓何貴肩上多那些壓力的,可是又不得不說,這兩年我是怎樣熬過來的,你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嫁了個可心意的夫君,卻又這樣,我實在是不甘!”
她目光微沉,眼神堅毅無比,“不論再難,我也要找到那兩味毒草,所以,何貴,組織人手調查當年舊事,尋信得過的人安排去西夏國事宜的準備,這些事情便都交給你了!”
何貴神情肅穆,“萬死不辭!”
送走了何貴和雪素不多久,長青從南郊別莊上回來,進了正廳回話,“壽安和韓府管事的小兒子交好,花了不少功夫套了些話,聽說昨夜那些舞娘皆是楊家五爺帶來的,其余的都已經遣了回去,倒有兩個被扣在了別莊的柴房。”
明萱想了想問道,“有沒有打聽到那兩個舞娘是犯了什么事?”
長青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小孩子,有些話說不大清楚,好像是沒有得罪了伺候的爺們,惹得韓大人十分生氣,蘇護衛留下來對其中一個審問了很久,另一個狀況似乎不是很好,見著人就哭嚎,卻怎么都不肯說話。”
只會哭嚎,不肯說話……
明萱瞇了瞇眼,“派人盯著韓府的別莊,若是有馬車出入,都記下來。”
她話剛說完,忽聽得外頭有些聲響,一抹青色身影進到里頭來,是長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