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子瑞的背影離去,媛姐兒有些擔心地望著明萱,“還好吧?”
明萱笑著搖了搖頭,“我無事。”
她不是滯留原地的那種人,若是無法回頭,便不再回頭,只一心一意地往前看,顏清燁雖好,卻不可能是她的,那她便毅然絕然地轉身,去追尋屬于她的那個人。
媛姐兒怕明萱心里不舒服,便忙將話頭扯開,兩個人窩在寧馨園中說了許久的悄悄話,直至輔國公夫人屋里派了小丫頭過來傳飯,這才又攜手過去。
等用完膳餐,朱老夫人帶著明萱略坐了會,便才打道回府。
六月初八日媛姐兒大婚,因與明萱的婚期相隔太緊,她并未出席,只能在事后聽朱老夫人談及當時盛況,聽說忠順侯府的二公子孟廣庭性子溫和,人品才學又都出類拔萃,與媛姐兒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心中便暗暗地祝福媛姐兒能得良婿,一生順遂。
媛姐兒那樣美好,也值得最好的。
安泰院里,朱老夫人拉著明萱的手說道,“明日便是你出閣的好日子,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祖母左右陪著我,這會子想到你很快就要進了別人家的門,以后要回來看祖母也不是那樣容易的了,我心里就有些像剮心一樣地疼。”
她眼中含著淚說道,“萱姐兒,今夜睡在祖母這,咱們祖孫兩個好好說會兒悄悄話。”
按照盛京風俗,女子出嫁的前夕,當由母親陪著睡,順便指導些房中閨事,可明萱生母已逝,嚴嬤嬤又是個沒有經驗的,教習不了得什么,朱老夫人憐惜,便打算親自跟明萱說些夫妻相處之道。
明萱知道祖母心意,忙點頭說,“好,孫女兒陪祖母一塊睡。”
夜色漸深,朱老夫人摒去左右,寬闊的內屋便只剩下祖孫兩個。
她讓明萱扶著來到屏風后面,穿過一扇小門,便至一間不大的小屋,三面皆是沉香木做的柜子,一直高到屋頂出,旁邊還有個木梯形狀的物事,靠在柜門之上。
明萱臉上很是驚訝,“這是?”
朱老夫人笑著說道,“萱姐兒,你還是頭一次見到祖母的私庫吧?這里的東西皆是我歷年存下來的體己,有些是出閣時我母親偷偷塞給我的,有些是你祖父給我的,大多都是沒有寫在單子上的東西。”
她頓了頓,輕撫著明萱的手掌說道,“祖母知曉你前些年日子過得不富裕,原是想先前就給你的,但我尋思著你房頭里還留下了點銀子,也能撐過一陣子的,倘若我提前給了,讓人知曉了,這家里便又要鬧翻天了。”
明萱忙道,“孫女兒的日常供給皆是公中出的,在家里有您護著,餓不著也凍不著的,不過是手頭不夠寬裕,買不得那些華貴的玩物罷了,也不值當什么。”
真論起來,她還真是沒有操過幾天當家過日子的心,素來都是雪素煩心著這事的,后來手頭上沒錢了,她去翻了一趟庫房便就有了,因此倒還真沒有因此怨過什么。
朱老夫人欣慰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些布緞綾羅,還有些釵子首飾,你揀喜歡的挑了,我令緋桃稍會給你送去漱玉閣,這些倒不算什么,祖母要給你的是這個。”
她從一個小抽屜中取出一個朱紅色的匣子,遞給了明萱,“古董字畫也好,綾羅首飾也罷,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在緊要時刻,都是帶不走的東西,倒還不如銀票來得實用些,只要周朝不倒,這些銀票便也不會失效,萱姐兒,祖母用不著這些,你拿了去置田地也好,買莊子也罷,都隨你。”
明萱輕輕打開,只見匣子里靜靜躺著好厚一沓銀票,她小心翼翼地翻了翻,票面各不相一,票號皆屬周朝內的大銀號,林林總總,約莫竟要有二十幾萬兩之多,她又是驚訝,又是感激,“祖母……”
朱老夫人沖她“噓”了一聲,“你可要藏好,以后去了裴家若是日子難過,你身邊有銀錢傍身,總也能好上一些的。祖母無能,不能給你擇個上好的人家,以后的日子如何過,便全靠你自己了!”
她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萱姐兒,右手邊那個抽屜里有幾本書,你拿出來自個看看,若有什么不懂,再問祖母。”
明萱心中想,莫不是這抽屜中藏著的是春-宮-圖?她依言將冊子取出,便瞥見圖冊封面上的妖精打架圖,臉上一時羞得通紅,她語若蚊聲喚道,“祖母……”(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