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最為感興趣的是盧江縣制藥廠,該廠擁有工人640人,其中退休工人120人,擁有各類技術人員41人,雖然盧江制藥廠目前是生產西藥的,而且只為大制藥廠生產原料藥,但并不影響趙無極將其建設成為一個龐大制藥集團的信心。制藥行業,技術密集、資金密集,產品附加值高,屬于“高精尖特”產業,后世,西川有幾大制藥集團都是華夏著名企業和品牌,說明西川非常適合發展制藥產業。
盧江食品廠也是一個值得關注的企業,盧江食品廠,與盧江肉聯廠不同,這個企業,竟然是生產餅干、桃酥等食品的。廠子的規模也非常小,只有員工120人。
盧江絲廠在盧江縣,亦是一個大型企業,有員工1500余人,華夏的絲綢產業,一直受外貿形勢的影響,因為絲綢雖然原產于華夏,但后來的華夏人并不特別喜歡穿絲綢。因此,這個行業的企業,最后建立在蘇杭一帶,那里的蠶絲質量,比西川的更高。
盧江還有一個印刷廠。這個廠,如果純粹搞印刷,前途未必明朗,因為后世的大印刷廠,大多集中于大城市,譬如平原市,幾張市民報,就可以養活一個印刷集團。盧江的印刷廠,要想搞活,必須走以包裝為主印刷為輔的路子,可以改名為“印刷包裝廠”,為工業企業提供產品包裝。
盧江,畢竟只是一個縣,因此,更高級的譬如電子電器、精密機器、鐘表行業等,在盧江屬于空白。
趙無極重點解剖了盧江鋼鐵廠、盧江機械廠、盧江化肥廠、盧江絲廠這四根“臺柱”,在某種意義上,盧江的這四個工廠,是盧江工業的旗幟,是盧江人民引以為自豪的驕傲,但是,這種驕傲沒有過幾年,現在就陷入了舉步為艱的境況。
這些廠存在的問題五花八門,甚至是數不勝數,但有些基本的問題卻是共有的。
第一,產品質量差,產品品種單一。盧江鋼鐵廠生產的螺紋鋼,如果只比梓州鋼廠低100塊錢1噸,別人都不愿意接手,普遍售價要低150—200元噸,問題的關鍵就是質量不好。化肥廠生產的氫胺,只有本縣的農民使用,鄰縣的農民根本就不會買,而只要家居鄰縣附近的,則去買鄰縣的化肥。
雖然化肥也屬于調撥物資,但在兩縣交鄰的地區,也有互相買他地產品的現象。機械廠現在是半停產半生產,其鼓風機只能銷往梓州幾個山區縣的小礦山,國有大礦或省屬礦山以上,連盧江生產的鼓風機看都不看一眼。
至于絲廠,因為檢驗標準全國一樣,畢竟,是用于出口的嘛。但是,生產出來的生絲及絲織產品,合格品竟然只有百分之七十五左右,而一等品竟然只有百分之四十。理論上講,絲廠要賺錢,一等品必須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且合格品必須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蠶繭的價格并不便宜,都是幾塊錢一斤甚至十幾塊錢一斤,在這個時代的物價下,農民養蠶,還是可以掙到錢的。
第二,債務負擔重。絕大部分企業負債率達60以上,有的,甚至資不低債,靠舉債度日。以鋼鐵廠為例,鋼鐵廠雖然每年能給盧江帶來1000萬元以上的利稅,但其銀行負債達12億,如果要按規定支付利息,就要支付掉8000萬元以上,鋼鐵廠之所以看起來很紅火,是因為地方政府強迫銀行停止了利息支付,否則,不只是鋼鐵廠要破產,就是銀行也要破產。
鋼鐵廠事實上已經資不抵債,全廠的固定資產折舊之后,還不足12億元,造成這一惡果的,是幾年之前的盧江縣領導,盲目進口了一套大型設備,結果與國有設備嚴重不配套,勉強生產后,造成了一次重大傷亡事故,死亡了30余人,傷殘了近百人。這套設備的引入,造成了當時的縣長垮臺,從而給了副縣長蔡國安的機會。
當時作為縣委副書記的蔡國安,利用本地家族力量,強行將事故壓了下去,從而成就了蔡國安的政績,讓其一躍而成盧江縣長。而那臺引進的達3億華夏幣的設備,因為主要控制器件的燒毀,最后成了一堆廢鐵,一直裸露在鋼鐵廠的圍墻之內。而這3億,全部是銀行貸款。傷了元氣的盧江鋼鐵廠,從此一蹶不振!
第三,則是管理不科學,以行政手段干預正常經營。這種以行政手段干預企業經營,是這個時代的常態。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個“行政手段”既指政府的胡亂干預,同樣也指企業內部的“行政手段”。因此,這個時候的企業管理體制,依然是行政管理體制那一塊。
譬如盧江鋼鐵廠,因其規模,被上級確定為縣團級單位,但其內部機構卻是按市一級政府來設定的。廠黨委之下,有組織部、宣傳部、統戰部、辦公室;黨委書記至少一正三副;此外,還有工會、共青團、婦聯,都有專門的科室,每個科室至少3-5人。
廠部這邊,就更多了。廠長一正三副或五副,廠辦公室,還有下設的秘書科、綜合科、機關服務科;計劃調撥處、物資處、生產處、技術處、安全處、銷售處、運輸處、車輛管理處等,如果后世的人穿越到那個時代,看到企業內部的那些辦公室牌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看不到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