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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夜會

快四更天，朱璉忽然從夢里醒轉。

最近，她常常夜里醒來，總是睡不深沉。

柔嘉睡在里側，蜷著shenzi像只小貓，因在母親shen邊，所以格外安穩，呼xi輕淺又均勻，朱璉聽著，小心地側過去，伸chu手輕輕摸了摸柔嘉的小臉dan。

日zi不再那么提心吊膽，也能有肉吃，柔嘉顯然比之前長好了些，圓乎乎的小臉光hua，朱璉支起shen，在昏暗里靜靜凝望著女兒，忽然，聽到柔嘉發chu幾聲han混的囈語，哼哼唧唧十分可ai，yan中不由泛起慈ai的漣漪，被噩夢折磨的心總算得到一絲wei藉。

親親女兒，朱璉笑了笑，躡手躡腳xia床，摸黑來到門邊，悄悄chu去。

深夜，院zi里靜謐無聲，徒留寒霜滿地，月se寂寥。

無風無浪，離故土萬里之外的燕京，居然有如此平靜的夜。

涼意似shui幽幽dang漾，漸漸順著腳腕zi爬j單薄的nei衫，朱璉禁不住打個寒顫，在廊xia呆愣chu神，她rourou鼻zi，才覺寒冷把鼻尖撲得冷冰冰，急忙緊了緊shen上披的外袍。

可腦海卻是白茫茫一片，不曉得去哪，該zuo什么，到底何chu1來，何chu1歸？

shenzi僵著沒動，朱璉像尊石雕的塑像，半天才木楞地抬起tou，目光從檐xia攀chu去，望向仿佛掛在枝杈tou的那一汪月，碩大的月盤像是被天河的shui濯過，格外亮，格外圓。

汴京，也有這般圓run光潔的月，只是不曾那么亮罷了，大街小巷里通宵的繁華燈火替代了它，閃得人yan花繚亂，把天上的星和月奪得黯然無光。

說不清是什么時候，朱璉也曾這樣站在自己的院zi里看月。

也許有十年，二十年的光景罷，那時的月是huan愉的，是圓滿，是平安，是喜樂。

燕京的月卻不是汴京的月。再好的月se都是凄涼。

想起糾纏的噩夢，不得安息的亡魂，一張張慘白的臉，朱璉因愧而懼，心有戚戚，她幽幽嘆氣，這些沉重負擔她不yu讓旁人，尤其是女兒柔嘉知曉。

等過幾天，燒些紙錢告wei死去的靈魂吧。

zuo不了更多的事，朱璉甚至不能乞求原諒，朱蓉和那些女zi是她主張拋xia的，盡guan她竭力保全了一些，可惡事畢竟zuoxia了，不安是她該有的報應。

不禁就陷在自愧里，忽然，聽到院墻n有細微的動靜。

驚動了朱璉，怕是yu行不軌的金人，她立即警覺，從門邊抄起木棍，雙手握住，后背貼住墻，緩緩地朝發chu動靜的地方挪動。

若真是來了金賊，她必須把柔嘉保護好。

心tiao得厲害，手有dian兒抖，朱璉努力克服恐懼，然后當真聽見拐角后有輕微的腳步聲，她屏氣凝神，gan覺那腳步聲越來越近，yan前似有人影，立即猛地朝那人打去。

“朱璉，是我?！?/p>

幸而閃得快，盈歌一側shen，木棍幾乎貼著她的鼻尖揮過去，她連忙捉住朱璉的手腕，在她腕nei一掐，左手一擋，將危險的木棍奪去，仍到遠chu1。

常在軍營里的人，朱璉哪是對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盈歌奪了棍，抱在懷里。

“唔”

正想她，盈歌將木棍丟開，立即扯過朱璉抱住，朱璉撲去她懷里，雙手撐住盈歌柔ruan的xiong脯，人還懵著，只覺一gu淡淡的冷香，來人仿佛裹著夜里的霜，涼冰冰的。

“盈，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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