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視符燃燒產(chǎn)生的青煙在軍帳內(nèi)扭曲變形,逐漸凝成鄂畢河要塞地下的三維影像。我盯著那團變幻的煙霧,指甲不知不覺陷入掌心。站在兩側(cè)的駱養(yǎng)性和幾位心腹將領,呼吸聲都刻意放輕了。
“再確認一次位置。”我聲音平靜得可怕。
駱養(yǎng)性手指微顫,指向煙霧中部:“地下三百丈,原本是前朝廢礦坑。羅剎人挖到這里時,突然戒嚴。”他指尖移動,“我們的暗線偽裝成病俘,被扔進死人坑才逃出來。據(jù)他描述,這里的巖壁突然變成了某種金屬……”
煙霧凝聚出具體的輪廓——半球形的金屬穹頂,表面布滿與皇陵地宮相似的符文。但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穹頂中央的圓形祭壇:七根倒懸的金屬柱環(huán)繞著一具透明水晶棺,棺內(nèi)躺著個瘦小的嬰兒尸體,周身纏繞著幽藍靈炁。
“這是……?”年輕的神機營統(tǒng)領忍不住出聲。
我伸手觸碰煙霧中的嬰兒影像,畫面立刻波動起來。放大后的細節(jié)更加清晰:嬰兒左手小指缺失,天靈蓋上有明顯的手術(shù)痕跡,胸口刻著一個扭曲的方舟印記——與葉曦的不同,這個印記是倒置的。
“人造火種。”我念出祭壇地面上用血寫就的四個大字,每個字都像刀扎在心頭。林玄這個瘋子,竟然想復制曦兒!
煙霧突然劇烈抖動,顯現(xiàn)出祭壇側(cè)面的場景:十幾個鐵籠里關押著孕婦,她們隆起的腹部被畫上詭異的符咒。最靠近祭壇的一個孕婦正在抽搐,她腹部的符咒亮起幽藍光芒,而水晶棺里的嬰兒干尸竟然隨之微微顫動。
“他在用母體和胎兒做實驗!”駱養(yǎng)性咬牙切齒,“難怪北疆最近頻繁有孕婦失蹤……”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親衛(wèi)還沒通報,帳簾就被猛地掀開。陳芝兒披甲闖入,臉上新添的疤痕在火光下格外猙獰。她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牛皮紙,眼神狂亂。
“陛下!這個!”她將牛皮紙拍在案幾上,上面是用炭筆潦草勾勒的祭壇圖案,與煙霧中的一模一樣,“末將剛才看到軍報上的描述,突然想起來……陰山!末將在陰山見過這個!”
我猛地站起:“具體位置?”
陳芝兒卻突然抱住頭,痛苦地蹲下身:“想不起來但不止是看見”她渾身發(fā)抖,“末將好像親手把什么交給了”
帳內(nèi)死寂。所有人都盯著這位素來以鐵血著稱的女將軍,此刻她蜷縮如蝦米,指甲在頭皮上抓出血痕。
“嬰兒。”她突然抬頭,眼中布滿血絲,“末將把一個嬰兒交給了”話音戛然而止,她表情凝固在極度驚恐的狀態(tài),“那人轉(zhuǎn)身時是林玄的臉”
我手中的茶盞炸成齏粉。陳芝兒記憶中的場景意味著什么,再明顯不過——她曾被林玄控制,參與了某個嬰兒的轉(zhuǎn)運!而那個嬰兒,很可能就是如今祭壇上的……
“報!”傳令兵慌慌張張沖進來,“養(yǎng)心別苑急訊!小殿下突發(fā)癔癥!”
我化作一道殘影沖出軍帳,顧不得身后一片混亂。真氣在經(jīng)脈里暴走,十里路程縮地成寸。當撞開養(yǎng)心別苑大門時,眼前的景象讓我血液凝固——
葉曦懸浮在半空,周身乳白色靈炁形成劇烈的漩渦。她雙眼翻白,小手在空中胡亂抓撓,每一次揮動都帶起靈炁的爆鳴。唐若雪跌坐在一旁,嘴角帶血,顯然是被靈炁震傷。厲欣怡則詭異地平舉雙臂,心口的方舟紋路投射出金色光線,在虛空中交織成陌生文字。
“曦兒!”我沖上前,靈核全力運轉(zhuǎn),試圖穩(wěn)定暴走的靈炁場。
指尖剛觸碰到靈炁漩渦,一股龐大的信息流就順著經(jīng)脈轟入我的意識——
支離破碎的畫面中,我看到鄂畢河要塞地底深處,金屬穹頂正在融化。不是被高溫,而是被某種幽藍靈炁腐蝕。祭壇上的水晶棺已經(jīng)打開,嬰兒干尸漂浮起來,倒置的方舟印記旋轉(zhuǎn)著擴大,形成一個漆黑的通道。通道另一端,是崇明島海底的方舟主核心,其表面布滿了同樣的幽藍紋路……
“弟弟痛”葉曦突然開口,聲音重疊著某種機械音。她的小手猛地向前一推,乳白色靈炁在空中凝結(jié)成精確的鄂畢河要塞立體投影,其中一條蜿蜒的紅色光路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