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辰懶得再聽這些無聊的威脅,修長的手指不耐地推開了那扇象征著頂級私密與權勢的雕花木門。
門軸轉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瞬間打破了室內的僵局。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唰”地聚焦在門口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上。
室內格局盡收眼底。慕燕虹與顧琴澄并肩而立,像兩株在風暴中搖曳的堅韌植物,帶著顯而易見的戒備與隱忍。
她們的對面,一張寬大奢華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約莫四十出頭,一身剪裁考究、價值不菲的深色條紋西裝,包裹著刻意維持的健碩身形。
他下頜微抬,眼神銳利如鷹隼,鷹鉤鼻下是緊抿的薄唇,周身散發著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強橫氣勢。
緊挨著他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妝容精致得近乎濃烈,眼線上挑,紅唇似火,原本尚算姣好的面容被刻意雕琢得極具攻擊性,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刻薄。
在這兩人身后,如同兩尊沉默的鐵塔,矗立著兩名身著黑色西裝的彪形保鏢。他們雙手負后,肌肉在合身的西裝下微微隆起,目光如鷹隫般牢牢鎖定著慕燕虹和顧琴澄,無聲地施加著無形的壓力。
陳宇辰的出現,瞬間成了這方寸之地的絕對焦點。
“風子?”顧琴澄的驚呼脫口而出,帶著難以置信的錯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她下意識地想要上前一步,卻又生生頓住。
就在她側身抬頭的瞬間,陳宇辰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捕捉到了她臉頰上那抹刺目的痕跡——一個清晰無比、泛著紅痕的五指掌印!那印記在白嫩細膩的肌膚上顯得如此猙獰。
不僅如此,她的面頰上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長長的睫毛濡濕粘連,一雙往日清澈靈動的杏眼此刻紅腫如桃,眼底布滿了委屈與驚懼交織的血絲。
一股冰冷的、足以凍結空氣的寒意,驟然從陳宇辰的眼底深處彌漫開來,迅速席卷全身。他周遭的氣壓仿佛瞬間降至冰點。
站在他身旁的龐獨煌心頭猛地一沉,一股強烈的警兆直沖天靈蓋——糟了!顧琴澄竟然被打了?這簡直是……在閻王爺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
“哪個不開眼的王八羔子動的手?”幾乎是本能的,龐獨煌不等陳宇辰開口,已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般猛然踏前一步,怒目圓睜,粗獷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寂靜的會客室內爆開,“連我們陳先生的朋友都敢碰?是嫌命太長了嗎?”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掃過沙發上的兩人,最終落在那濃妝女人身上,懷疑之意不言而喻。
“小子!”沙發上的中年男人——王永宏,目光驟然陰沉下來,如同毒蛇般盯住龐獨煌,聲音里充滿了被冒犯的森然寒意,“你最好搞清楚,你在跟誰說話!
別說你這條小雜魚,就算你們這里之前的土皇帝王斯蒙站在我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喊我一聲‘王總’!去!立刻把王斯蒙給我叫來!我倒要親口問問,他手底下的人,都是些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貨色!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哦?你要見王斯蒙?”龐獨煌臉上的怒意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詭異的笑容,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歪了歪頭,眼神里充滿了戲謔和憐憫,“看來王總您這消息,也未免太閉塞了些吧?都什么年月的老黃歷了?”
“少廢話!”王永宏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姿態傲慢,“讓他立刻滾過來見我!我的時間,不是用來跟你們這些小嘍啰浪費的!”
“把他叫來見你?”龐獨煌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但那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底,反而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這我可真辦不到。不過嘛……”他頓了頓,聲音陡然壓低,如同來自九幽深淵的囈語,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的寒意,“把你送去見他,我倒是樂意效勞,送你一程也無妨。”
“你——說什么?”王永宏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如同淬了冰渣,一股危險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身體微微前傾,像一頭即將撲食的猛獸。
“意思就是,”龐獨煌的聲音斬釘截鐵,再無半分玩笑,冷酷得像宣讀判決書,“王斯蒙,連同他那些不知死活的爪牙,早就被徹底清理干凈了!現在,天堂會所的主人,是我身邊這位——陳宇辰,陳先生!”他微微側身,恭敬地指向陳宇辰,語氣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而你,王總!你剛才動手打的這位顧小姐,很不幸,正是我們陳先生視若珍寶的朋友!現在!立刻!馬上!跪下來!向顧小姐磕頭認錯!否則……”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刀鋒,懸在王永宏的頭頂,“恐怕你今日,休想活著走出這扇門!”
短暫的死寂。王永宏臉上的傲慢瞬間凝固,被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他猛地扭頭,目光如電般射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宇辰,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你……殺了王斯蒙?”王斯蒙,即便在省城王家眼里是條棄犬,那也是條有獠牙的棄犬,盤踞花都多年,勢力根深蒂固,竟然……栽在了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手里?
陳宇辰仿佛沒有聽到王永宏的質問。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顧琴澄臉上那道刺目的紅痕。他旁若無人地走到顧琴澄面前,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指尖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溫潤氣息,極其輕柔地觸碰上那片紅腫的肌膚。他的眼神專注而心疼,聲音低沉柔和,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疼嗎?”那縷溫潤的元氣悄然滲入,為她緩解著肌膚下的刺痛和灼熱。
“我……我沒事的……”顧琴澄下意識地搖頭,聲音帶著哽咽后的沙啞,但陳宇辰指尖傳來的暖流確實讓她臉上的刺痛感減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