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死了!”
“逃命?。 ?/p>
“快跑?。④娝懒耍 ?/p>
驚恐的呼喊聲中,闖軍殘兵如同炸窩的螞蟻,丟下兵器,轉身就跑,四散而開。
“殺!”
劉瞎子拔出那把染血的腰刀,發出震天的怒吼!
天策軍戰士們爆發出劫后余生的狂嘯,朝著潰散的敵人追殺而去,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王策踩著粘稠的血泥,一步一步,格外的艱難,這是他必須背負的罪孽。
那滑膩溫軟的觸感透過靴底傳來,帶來一陣陣生理性的惡心和靈魂深處的戰栗。
他麻木地走著,地上的尸體什么樣的都有。
有闖軍士兵猙獰的遺容,有天策軍兄弟年輕卻已冰冷的臉龐,更多的則是那些被驅趕、被踐踏的百姓。
老人枯瘦的手伸向虛空,婦人緊緊摟著早已沒了聲息的孩子……
通往內城的道路,是用尸體鋪就的。
士兵們默默地清理著通道,將一具具沉重的軀體拖到兩邊,動作機械而沉重,沒有人說話。
“嗚嗚……我就是不明白,闖王不是說起義軍嗎?為什么還要拿咱們老百姓當盾牌,以前是朝廷的官兵不拿咱們當人,現在連高喊起義的闖王也不拿我們當人……嗚嗚。”
有幸存者哭泣著發問,怎么不管那邊都沒人把他們老百姓當人來看呢?
有人哭著破口大罵:“狗屁闖王,那種偽君子,你信他是起義軍?”
與闖軍不同的是,天策軍的戰士開始一視同仁的救治,將受傷的百姓扶起來包扎傷口。
劉瞎子大聲喊道:“鄉親們,兄弟們,記住今天的仇恨!記住了!拿咱們老百姓做盾牌的是杜可秀!是闖王!拯救了大家的,是我們王策王將軍!”
在劉瞎子的話語聲中,一面繡著闖字的旗幟被人從城頭飄落,跌落在泥水之中。
另一端,當王策最終踏上被炮火熏得焦黑的平陽府北城樓時,已是上午九點多。
天色微亮的時候,激烈的巷戰基本結束。
但零星的抵抗和追剿還在城內一些角落進行。
好在大局已定……
城樓上,闖軍的破旗早已被扯下,天策軍戰旗在微風中高高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