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沉重的木門在陳然身后合上,將那個充滿了童年幻夢的、溫暖的咖啡館,一起隔絕在外。
巷子里的風比剛才更冷了,吹在臉上,像細小的刀片。
陳然站在巷口,看著遠處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燈,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茫然地站在世界的邊緣。
她從口袋里摸出那包女士香煙和打火機。她不習慣這個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冰冷的金屬打火機在陳然顫抖的指尖,劃了好幾次,才終于冒出一簇小小的、在風中搖曳的火苗。
她將煙湊過去點燃,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股辛辣而陌生的味道再次涌入肺里,嗆得陳然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或許,她天生就不是一個適合抽煙的女人。
也或許,她天生,就不適合這種充滿了謊言和算計的人生。
陳然掐滅了那支煙,把它和剩下的半包一起,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她不需要這種東西來麻痹自己。
她需要冷靜,需要思考。她需要想清楚,下一步,該怎么走。
她走向自己的車。那輛黑色的轎車安靜地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可當陳然走近時,她發現,車旁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她此刻最不想見到,也最害怕見到的人。
沉柯就站在那里,靠著她的車門。
他沒有穿那身平常的西裝,而是換了一件簡單的黑色風衣。
路燈的光從沉柯頭頂灑下,在他英俊的臉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讓他那雙灰紫色的眼睛,看起來像兩個深不見底的、燃燒著地獄之火的漩渦。
他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亮著,上面是一張陳然再熟悉不過的照片。
是她被沉閔行按在墻上,雙腿盤在他腰上,吻得難分難舍的那一張。沉柯的手指死死地捏著平板的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整個人,都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空氣里彌漫著他那因為極致的憤怒而變得極具攻擊性的、苦澀的梅香信息素。
陳然的腳步,停在了離沉柯叁步遠的地方。她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片足以將她燒成灰燼的怒火,心里那片剛剛結了冰的湖面,在一瞬間,徹底碎裂。
該來的,還是來了。
比陳然預想中,要快得多。
“為什么?”
沉柯終于開口,聲音很低,卻像淬了毒的冰,每一個字都帶著能將人凌遲的寒意。
他沒有質問,也沒有咆哮,只是平靜地問了這叁個字。
但正是這種平靜,才更讓人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陳然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任何解釋,在此刻,都顯得蒼白而可笑。
她只能沉默。
用沉默,來承受沉柯所有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般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