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沙啞而慵懶。
他沒有問陳然為什么不睡,只是將她往懷里又攬了攬,臉頰在她的鎖骨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嬌。
“我在想事情。”
陳然輕聲回答。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他柔軟的黑發。
“想什么?”
沈柯閉上眼睛,享受著她的撫摸,“在想我們的孩子嗎?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沈少,”陳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您說,如果這件事,被沈先生知道了,他會怎么想?”
這個問題,讓房間里原本有些旖旎的空氣瞬間冷卻了下來。
沈柯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他那點剛睡醒的慵懶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撐起半個身子,低頭看著陳然,那雙眼睛里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清明與銳利。
“你提他做什么?”
沈柯的語氣冷了下來,“這件事,跟他有什么關系?”
“我只是有些擔心。”
陳然垂下眼簾,避開了他的審視,聲音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怯意,“我這樣的出身,沈家想必是不會接受的。如果沈先生知道了您的決定,他一定會反對。我不想因為我,讓您和家里產生矛盾。”
她的話說得合情合理,處處都像是在為他著想,卻精準地踩在了沈柯最敏感的神經上。
沈柯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用“為他好”的名義來干涉他的決定,尤其是他的父親。
沈閔行從小到大,為他規劃好了一切,從教育到社交,再到未來的聯姻對象。
他享受著父親給予的無限縱容,也憎惡著那份縱容背后無處不在的掌控。
“矛盾?”
沈柯冷笑起來,那笑聲里充滿了叛逆和不屑,“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他來插手了?他想讓我娶個alpha回來當擺設,我就非要找個oga。他想讓我和賀明軒聯姻,我就偏要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他越是反對,我就越要做給他看。”
“可是,沈先生的手段,您比我清楚。”
陳然的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如果他真的動用家族的力量來對付我,我怕——”
“他敢!”
沈柯猛地打斷了陳然的話。他俯下身,捧住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
灰紫色的眼底燃燒著兩簇瘋狂的火焰,那是被挑釁權威和被觸及逆鱗的憤怒。
“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他要是敢動你一根頭發,我就把他最看重的東西,一件一件,全部毀掉。”
他盯著陳然的眼睛,仿佛要將自己的決心刻進她的靈魂里。
過了許久,他眼中的怒火才漸漸平息,轉化成一種更加深沉的、偏執的決絕。
“你說得對,他會反對。他會用盡一切辦法,來阻止這件事。”
沈柯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下定某種決心,“所以,光是讓你懷孕,還不夠。我需要給你一個身份,一個讓他,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的身份。”
陳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